所有人都在低头前进,李瞎子的人走在前头带路,阿大一路背着裹尸袋,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但封羽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喇嘛庙内似乎是有微光发出,没错,封羽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在虚幻朦胧的雾气中,有个灯光的影子在幽幽晃动。
封羽指着喇嘛庙的方向,给陈山海说:“你看,那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光线,像…像是手电?”
我靠,封羽心头瞬间涌现出了一个答案,那光线照射的地方,那人不会是他娘的白染吧?
这个答案已经憋在了封羽心头,他着急的再次确认了遍。
陈山海低声道:“那是...白染!”
陈山海的声音很低,并未引起李瞎子的人注意,张秀贤附耳看了眼,心头一个激灵,着急向二人说:“我靠,果真是那家伙儿,他他娘的怎么在这儿?咱还担心人出不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封羽仔细盯着远处的喇嘛庙,雨一直下着,视线很不清晰,那若有若无的手电光在不停移动着,封羽心里想,白染他在干什么?他是什么出来的?
张秀贤背着玉香换了把手,故意停下来多观察了下喇嘛庙里的动静。
“诶,你看,那家伙的灯光怎么晃来晃去的?他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话倒是提醒了封羽,找东西?没错,白染是在找东西!
为了不引起李瞎子人的注意,封羽他们几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不是怕李瞎子他们发现白染的行踪,而是李瞎子的人如果发现了白染,那么白染在查找的事情必然会受影响。
封羽他们见状后并未再多言,而是选择了沉默继续返回营地。
山谷里的路远比想象的难走许多,雨水非常寒冷,如果这地方没有湖水,而是在深山腹地,这下的就不是雨而是雪了,地上的雨水湿滑,走起来要格外小心些。
很快,他们就走出了能看见喇嘛庙的范围,那个立在湖上的喇嘛庙完全隐没在了雨幕之中。
封羽再次回头而望,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回望那喇嘛庙,古澜国所在的地底晶脉层被湖水淹没已是必然,那座尘封了的老旧城池,不论是非与否,都难在回到之前,传闻中的古澜国,如今真就只剩下了传闻。
封羽忽有种莫名的失落,他在想,一个文明古国存在的意义到底该去用什么样的价值衡量?老话常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古澜文明辉煌一时,妖王虽制度残忍,但古澜文明却是得以保存,铁阎妖罗阇骑尸,湿婆神化身,封建的神权统治,以及古澜国的消亡都如此耐人寻味,这或许就是一个神秘文化最吸引人的地方。
走大约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就到达了忘川秋海边上的扎营,封羽他们几乎狼狈的没了人样,雨水的冲刷加上在底下时的疲惫感蜂拥而至。
玉香没受什么雨淋,吃了莲花大师的秘药后,好转了几分,不过只是占时的。
营地里的高戈和塔布见众人回来,既是着急又是担心,二人对藏地环境再熟悉不过,眼前的雨下起来,恐不是个好的兆头。
一见面,塔布就冒着雨出来接应几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还在想该怎么办呢,雨水降的太突然了,湖里出了问题。”
李瞎子的帐篷就在边上,他的人回去后,便过了那头,阿大把背着的黑色裹尸袋带回帐篷里,李瞎子没和他们多做声,也回了那头帐篷,在他们看来,塔布说的湖里出的问题,其实不算问题,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一切的问题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张秀贤先把玉香放好,架了个火炉,煮了些热粥,又把玉香身上外套换了件,让她能够尽可能舒适一些。
高戈有非常丰富的藏区生存经验,他在看过玉香后,没说什么,只是一连摇头,玉香八九是要难逃命运。
有些事儿,的确怨天不由人,说实话,人的能力实在太过有限,很多时候,都会处在一个迫不得已的位置上,妥协接受所谓的命数,这或许就是人生。
封羽烤着火炉,喝了碗热粥后,驱散身上不少的寒气。
他换了件干净的衣物,几人坐成了一圈,封羽多少年来,那个喜爱干净的习惯还是没有变过,所说下墓盗斗是个土里的活,可每次封羽从地下上来,都会换件干净的衣裳。
这已是封羽多年的习惯,不为别的,就为小封爷的名号,也不能一身泥泞的面对于人。
陈山海在帐篷外观察着忘川秋海的湖水变化,就见塔布非常疑惑的问说:“咦?孟老板人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高戈和塔布是受雇于老孟的,老孟是他们的金主,人不见自是非常担心。
陈山海从外头走回来,直接了当的讲:“老孟他回不来了,永远留在了古澜国。”
“什?什么?孟老板死了?”高戈站起来问道。
封羽点点头,对陈山海的话表示肯定。
塔布有点接受不了,“孟老板怎么会死了呢?他人这么好,老天爷怎么没保佑他呢?”
“这和老天爷没关系,来之前我给老孟算过,此行对他来说凶多吉少,他执意要做完最后一趟金盆洗手,这是命,遇着夹门山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孟他这次难从古澜国里出来。”
封羽和陈山海理论,“你知道这是老孟的一劫为何去制止?老孟和你不是多年朋友吗?”
陈山海自叹了口气,“小封爷,你要知道,有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人能够左右的了的,命就是命。”
封羽本还想和陈山海继续理论,高戈忽叫几人说:“不好,这姑娘的高烧又热了起来,你们先别吵孟老板了,这姑娘恐怕难挨得过今夜。”
张秀贤一听着了急,“你说什么?怎么才能救她?你快说个办法?”
高戈摇了摇头,“不行了,太虚弱了,失血过多加高原反应,就是喊老天爷来,也难救了。”
张秀贤和高戈急了眼:“丫儿我可告诉你,这姑娘必须得救活了,她是老孟的闺女,她要是死了,你们俩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俩不是在藏地里的经验丰富吗?怎么就能没有一点办法呢?”
高戈沉默着说:“你别着急,高原失血过多是个要命的事情,玉香姑娘的情况我们了解,孟老板没了,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事实就在眼前,玉香姑娘这样我们也不想的。”
封羽再次看了眼玉香,她的脸色正在一点点退散,身上也在变得冰冷。
封羽问陈山海说:“真的没有办法了?”
陈山海淡淡说:“莲花大师的秘药都没法救的回来,这世上恐没有什么能救的了玉香姑娘了,她是海家人,是古澜人的后裔,死在这儿,算是魂归故里。”陈山海接着又说:“你们知道玉香以前最想的事情是什么吗?她对自己生有天目很是难过,她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她也想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玉香马上就能去做她自己了。”
张秀贤骂了句:“放屁,玉香她死不了,那瞎子不是有莲花大师的秘药吗,我再去要颗过来,你们谁也别咒玉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