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在封家还是有些地位的,虽然封家里有些远房亲戚不认可封小爷,但这么些年的时间下来,声音也逐渐淡了许多。
封家自明成祖永乐二十年迁都燕山后,在此地屹立了数三五百年之久,宅子一遍又一遍修砌,人也是一批又一批的更换,从没因为那代的缘故,而离开此地的,燕山是老祖宗选择的地方,自没有抛弃的道理。
封羽回到封家后,很快封家里的人就都过来了,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围着封羽问长问短,姨娘婶子们担心封羽身体健康,姐姐妹妹则问给她们带了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伙计们好奇在外遇着了什么样的事情打听。
封羽被问的一时头大,心中多有无奈,平时在家里呆着时也不见得有这么多关心,反倒是一出门,这些姨娘婶子再见自己就跟多年不见一般亲切,让封羽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众人坐在大厅内,你一言,我一语,直说了有近半个时辰,枝枝站在边上没敢说话,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生人。
半个时辰后,老爹才一瘸一拐的从后面走了出来,见是封大爷过来,众人让出了条路来,给封清走过。
“都散了吧,围在这儿做什么,让孩子先吃饭,有什么话,晚点你们再说。”
封清在封家的地位一直都是当家做主的那位,封家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便开始散了。
封清依旧还是那副模样,那身古旧中山式外套基本款式不变,用封清自己的话说,这一身衣服他有好几身,穿着舒服,看起来也舒服。
封清不是个古板之人,但在一些道理上他还是认死理的,比如生意上的事情,从地里倒腾出来的上好物件,真要出手时,会觉得不舍,他认为真正识货的人没有多少,与其在卖给一个不懂欣赏之人,这物件不如留在自己手里,老话说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封清能看得开许多,心劲使然。
可人非圣贤,孰能有完美的时候,对于封家,对于祖上观山太保,及棺山人,在这些事情里,更多存在的问题甚至连封清自己都不清楚,为了掩盖一些他所知道的,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封羽看向老爹,不知他在沉思什么,问说:“爹,二叔呢?我回来,怎么不见他人呢。”
封清让封羽坐下,“你二叔出门了,去了吕广成那,那两人不知又在搞什么事情。”
封羽轻点了下头,张秀贤的这个舅舅吕广成捣腾劲儿大,不是盗斗就是贩卖文物,是什么容易发财做什么,当然了,打着的还是官家旗号,正所谓官商勾结,做买卖才能一步登天。
封清朝枝枝笑了笑,露出了一个长者该有的姿态,“你是枝枝吧,来,到这边坐,以后你就在封家住着,按照辈分算,我是你大伯,是一家人,等会了让你姐姐们带你去认识一下,老太太把你托付给封家,是信得过封家。”
枝枝很是听话,她静静的答应着。
封羽在旁朝老爹问:“爹,你知道枝枝这双眼睛是...”
封清伸手打住了封羽的话,对其说道:“一路舟车劳顿,去大雷音山看望的那位故人可还好?话慢慢说,你们先吃饭,完了去休息,等明天早上了,你来我这儿,我有话要和你讲。”
封羽点头,“那铁棍和尚还好,爹你别忘了,之前跟我说过的事儿,关于那本狐大仙的书载要给我看的。”
封清“哼”了一声,“臭小子,就这事儿你记得清楚,那书载我准备好了,明儿一并过来拿,对了,那老和尚有什么发现么?他和你说了什么没有?那家伙当年可是摸金校尉。”
封清说起铁棍和尚似乎满是话语,不知这多年前的故友时长不见的缘故,还是某些事情夹杂在内,封清对铁棍和尚,总有一种互相掐算的感觉,不知二人这朋友当年是怎么当过来的。
封羽朝老爹说道:“爹,一切不都在你的意料中么,铁棍和尚给我讲了以前你二人的故事,后来看了那封皮子信后,得到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答案。”
封清点头称是,“我叫你上伽蓝寺,一部分原因是在此处,既然老和尚愿意坦然面对,那他知道了白曼曼后是什么态度?”
老爹非要较真,像是迫切要知道铁棍和尚的表现,连给封羽吃饭的功夫都不想等,他把封家一家子人撵走,自己留着最先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铁棍和尚没什么表现,他知道事情后,没多说什么让我和张秀贤二人下山离去。”
“然后呢?”
封羽不明,“然后?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封清听到此处豁然一笑,自言自语到:“红尘多忧,旧事甚歉,心无其厌,身无其乏。”
封清说着离开了,留下封羽和枝枝二人,封羽心说老爹这也太明显了,一副幸灾乐祸样儿,不是说二人是朋友么?什么朋友是急着落井下石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封羽才感一股疲惫之感而来,回到家中不同于别处,金窝银窝不比自家狗窝,封羽吃完饭找了自己姐姐,把枝枝托给了她,自己就回屋去睡大觉了。
或许是离家许久了的感觉,封羽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连晚饭都没起来吃,直接睡了过去。
燕山封家向来是处外人少来的地方,几百年来,除非是知情之人,不然找不到这里,所以,燕山封家利用天然地里位置,规避了许多的战火,虽然远在燕山,可关键时候,总比在京城里的那些富户要好的多,少了那些担惊受怕的困扰。
起码现在封家不管外头时局如何,比前些年要好了许多。
正所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军阀割据,外来势力侵占,多少都会有个头的时候,可老百姓的日子不同,一旦战乱一起,哪怕是只有短短几年,也是一件巨大的事情。
历史上像此类事情不占少数,在明末时期,有一支在西面建立政权的大西国,建立者是张献忠,张献忠作为当时农民军领袖,与李自成一同反明,然而此人生性残暴,好女色,嗜杀,他的暴行在当时人尽皆知。
《明史列传》中记载,张献忠屠戮百姓,禽兽不如,在大西国建立期间,他将整个四川杀的尸积成山,血流成河,河为之塞,不能行船。锦绣蓉城顿成旷野,无人居住,一片荒凉,凡城镇村庄房屋全部纵火焚毁,仓廪山林同样也遭毁灭,四乡无人,遍成旷野。
据闻此人还假意宣布开科举,将学子骗到青羊宫,全部杀光,尸体堆积如山。却单单留了个姓张的书生,张献忠很是宠爱,封他当了状元,左右跟随在张献忠身侧。
有一次张献忠很不开心,对手下人说:“不知怎么,我很爱这个状元,一刻也舍不得他,不如杀的好,以免总是要想他。”于是便把这位张状元给斩首了。
可见张献忠荒诞暴戾,在清朝编纂的《明史》中,说张献忠屠川杀了大量的四川人,史料记载,四川在明朝末期是有六百多万人口,到清军彻底占领四川杀了张献忠时,四川人口真剩下了不足六十万人,直接锐减九层以上。
这次的动荡要比历史上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还厉害,那会人口不过从四五千万锐减到了七八百万,比起张献忠在川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过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