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贤性格一贯如此,几曾低调过?若不是和封羽来处理一些事情,他恨不得找个排跟在后面耀武扬威。
车子被开进了县城中一处偏僻院落,二人需徒步走去见这位封家在山西的外戚。
接头人行事谨慎,带着二人放了车,又在阳曲县城内绕了几圈,甩开了跟着的眼线,这么大的目标怕是早已有人暗中盯上了。
最后接头的伙计带二人在县城东北角上的一处院子里,见到了写信到燕山封家的人。
此人名叫田一龙,四十多岁,头上寸草不生,泄顶的厉害,面相上是那种一看就觉非常稳重,让人信得过的人,他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体态均匀,不显肥胖,很明显他还在一直进行着下地的营生。
既是封家外戚的话,这外戚的关系说来确实有点远了,这个田一龙的母亲是位封家人,是封羽爷爷的堂妹,按辈分来算,这个田一龙是和封氏兄弟同辈之人,封羽还得称呼其一声叔伯。
田一龙做的也是家传买卖,他的父亲是山西一带有名的南爬子,娶了田一龙母亲后,有了封家帮助越发顺风顺水,逐渐在山西一带做出了名声。
田一龙不是个偷奸耍滑之人,他见来的人是封家小爷封羽,眉开眼笑欢迎到来。
“你是封家小爷,这百闻不如一见,初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还望见谅。”
田一龙边说边请二人往屋里走,院子不大,玄关后长有一颗大枣树,院内那头角上栓着一条大黄狗,盯着几人竖着耳朵,那黄狗很乖,没有肆意吠叫。
屋内准备了一桌饭菜,是给封羽二人的,一天赶路下来,张秀贤着实是饿了,也不说什么见外不见外的话,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田叔伯,我也是久仰你许久了,上次还听我爹说起,你在山西倒出的一批唐佣完好无缺,这手艺也只有你田叔伯能做到。”
“靠手艺吃饭罢了,你爹身体怎么样了?二爷可还好?”
二人互相寒暄几句,缓解一路而来的疲乏。
“我爹身体很好,二叔还是那样子。”
田一龙点点头,指了指桌上饭菜,“一路劳顿,大侄你先吃点,今日就先在这里住下,太原城内天日晚了不好同行,阎老西夜里不许平民出门,不然就会当成特务给抓起来,二位先在这阳曲县城委屈一下,明天先见一人再进太原。”
封羽表示同意,到了这地方自然要客随主便,他们是来解决问题,又不是来旅游观光的。
张秀贤见两人寒暄完了,便放下筷子,就朝田一龙问说:“我说,田叔伯,咱是来解决红头文件的,倒是先跟我们讲讲,出了什么事儿?怪神秘的,连几年不见一次的红头文件都发来了。”
田一龙对张秀贤的话呵呵一笑,“小兄弟说笑了,什么红头文件的严重了,我这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封家观山一门,与我们不同,这有些事儿,还就得是专业的来。”
封羽礼貌回笑,心说什么专业不专业的,搞得我封家真成了盗墓的了,我封家祖上可是大明观山太保,是给皇帝看风水修皇陵的,你们倒斗有了解决不了的事就想起封家了,平日里也不见和封家有多亲近。
田一龙点了只洋烟,张秀贤也跟着抽了起来,“这事儿还真是一两句话讲不明白,得先从简单的说起,等明天我们一起先去见个人,这事才好理解。”
张秀贤不明白,吐了口烟雾,眯着眼问说:“怎么个不好理解?地下粽子说话了?”
田一龙笑笑,“那倒是没有,可这事邪的很,我是束手无策了,这才没办法请了封家。”
封羽心说,怎么这田一龙还卖起了关子,看样子他不是个弄虚作假之人,这是唱的哪出?
封羽就说:“田叔伯,你不妨先给我们透露些,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到底是怎么邪了?”
天底下邪乎的事封羽听过不少,比如想吕广成那样的,什么事在他这儿,一准都得变了味,邪不邪乎的全凭他一张嘴说了算。
田一龙狠狠抽完了手中那支香烟,将烟头按灭,言道:“你们听说过前世今生么?”
封羽并不以为田一龙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语来,充其量就是故弄玄虚,看着田一龙是个信得过的人,竟也说起了大话。
“田叔伯,你说的前世今生是指的什么?”封羽问着。
张秀贤吸了口烟,打断封羽说:“哎,封羽,这正说到你头上了,姻缘最讲究的便是这个,你不想知道你前世的老婆是谁吗?或者帮你看看天上人间那姑娘和你有没前世缘分什么的。”
封羽一阵尴尬,迟早得要毁在张秀贤嘴上,封羽夹菜吃了两口,缓解一下气氛,显然田一龙没有在开玩笑,他面色严肃起来,又点了一支烟。
阳曲县城内没有通上电灯,屋子里点还是油灯,这地方不比京城,就着不大亮的光,封羽瞧见田一龙深沉的说着。
“我说的前世今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有转世之说来自于佛教言传,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平安无事,上辈子穷凶极恶,这辈子为猪为狗,前世一说信不信由你们。”
张秀贤觉得田一龙不是在说笑,认真问道:“田叔伯,你是说真的?这前世该从何说起?”
田一龙继续说道:“这事一口气说多了,你们决不会信,总之你们要先相信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前世是一定存在的,不管是人是畜,都有前世。”
张秀贤半信半疑,朝田一龙说:“我说,田叔伯,你遇到的事,不会就是这吧?”
田一龙放下手中的烟,说道:“是也不是,明天我们先去见一人,先这样吧,时辰不早了,你们先早点歇息,明儿一早我让人来叫二位。”
田一龙故意卖了个关子,起身就走了。
留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脸懵逼,张秀贤就说:“我靠,封羽,丫是在玩咱么?见财起义?真他娘的,我就说该带个排过来的。”
封羽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他在想一些东西,田一龙应该不会骗人,除非他是不想干的,封家的红蜡信封一般随意不会发出,虽然信上要求是让封清来,可谁人不知封瘸子一名,他腿脚不便,若是不来则是封家不对,封家不得不让封羽来是在田一龙算计之内的,如此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封羽心觉这位田叔伯不是个简单之人,许多事情不能光从外表上来判断,山西的南爬子是出了名的狡猾。
“秀贤,先别草断,这事怕没这么简单,封家几百年的这种关系从未出过问题,田一龙不是个胡闹之人,听我爹说田一龙的老母亲尚且在世,她是封家老爷子的堂妹,我得叫一声老姑,田一龙说的十有八九不会有问题。”
张秀贤有些僵硬,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套,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行吧,先睡觉,明天再从长计议。”
夜里起了北风,天气变凉了不少,封羽看了眼窗外月亮,风吹开了所有遮挡,月光映的一地白霜。
第二天早上清晨,昨天夜里接封羽的那个伙计便来叫二人,那小伙计人很机灵,看着年纪不大,办事起来确是很贴人心,这大概也是田一龙用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