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没错,你去。”
封羽心中嘀咕,这可是个红蜡信封,还是两道杠的,不定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去了能解决吗?
“爹,现在封家里的人都出去下地了,难道我一个人去?”
“这是个好机会,你是封家接班人,他们虽然点我去,可你去了更显威望,你一人又有何妨?地下那些东西,你不都掌握了么?”
张秀贤一听,从中插说:“哎,封羽,谁说你是一个人的?我秀贤兄弟万死不辞,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只管出发。”
封羽回说:“那我宁可不去。”
封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言道:“那就这么定了,两日后,你俩去趟山西,这事不就解决了。”
封清说完把红蜡信封撕成两半,放在火盆里烧了,然后自顾自的回到了他的茶阁,玩他的书画古具,那茶阁的东西可是件件珍宝,平日里外人谁都不许进去,连封羽大婶都不例外。
待封清离开了正堂后,张秀贤卖着笑,说道:“你爹都放话了,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封羽这些年比谁都了解张秀贤,信的过他,不如信得过鬼。
张秀贤端起桌上的一壶好茶,一饮而下,又顺手顺了几块沙琪玛,朝封羽说道:“怎么没见你姐姐呢?”
封羽反问:“你他娘到底是来干嘛的?还想惦记我姐?想都别想了。”
“你别不服气封羽,我看你是怕我做你姐夫。”
“我姐就是出家也不会嫁给你的。”
“哎,封羽,这是你说的,咱们走着瞧。”
张秀贤说罢,嬉皮笑脸的走了出去,出门左拐,进了封家内庭院中。
封羽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同辈中没有兄弟,张秀贤口中的姐姐,是封家远房家过继来的,归封二名下,年纪比封羽要大上一岁。
封羽莫名笑了笑,摇头心里暗骂,你敢当我姐夫,老子也敢当你姐夫。
五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对许多人来说或许很是短暂,悠悠历史长河,有多少能成为不朽的?
封羽等张秀贤离开后,一人又去了祠堂,他总是喜欢坐在祠堂院内,看着远方斜阳西下,封羽喜欢读些诗文,他虽没有古代文人志士的胸襟,可望着悠悠西山的那抹暖照,封羽仿佛感受的到那种惆怅。
但看见东方天空的那轮圆月后,封羽的惆怅瞬间消失,沉沦不代表着消亡,可能是又一轮的新生。
封羽想起了张满月,想起她留下来的话,说会来拜访燕山封家,五年过去,仍是不见半点踪影,,不知这话是吕广成记错了什么,还是说张满月给忘了?显然后者不大可能。
时间一长,封羽在脑海里都回想不起张满月的样貌了,只记得她的衣服朴素发黑,容貌十分精致,再细一些便什么都想不起了。
唯有长月皓空,一壶浓茶消愁解闷,实在凄凉也。
张秀贤没有在封家吃晚饭,他在太阳落山后便离开了,两天后要出发去趟山西,他得回去准备准备,顺便告诉舅舅吕广成一声。
十月的秋夜里,不免有些寒冷,落叶萧瑟,预示着一年的结束,封羽没吃晚饭,他仍静坐在祠堂院中,想着两天后要去的山西。
入夜秋未凉,枝影几逢生。
封羽在祠堂坐着,封二提灯而来,他先坐了下来,封羽给二叔先添了一壶浓茶,他知道二叔来是有话要说。
封二还是那副老样子,在归德城断臂之后,五年的时间他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对封羽,封二还是十分关心的。
“听说山西出了点状况?”
“嗯,今天下午有红蜡信封送到了封家来。”
“嗯……你爹叫你去,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二叔,你指的是?”
封二喝了口浓茶,捋了撮最近没剃的胡须,说道:“山西那个地方不简单啊,你爹还有你二叔我都是吃过亏的,这些年你小打小闹,下的其他墓都不算的了什么,唯独这山西的斗,二叔我是着实不放心啊。”
封羽宽心言道:“二叔,你放心,身为封家人,岂能让人看了笑话,这次我就用亲身证明,山西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封二露出了个难为的笑容“臭小子,长本事了还。”
封二掏出他的旱烟,封羽帮他添了些烟草点上,封二继续说着:“你这次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不对劲的要及时撤退,实在解决不了就放着等你爹去,总之就是一句话,别逞能。”
封羽点头答应着,二叔这话虽然多余,可也是为了封羽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封羽不出例外。
封二接着又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封羽,是他那件随身带着的古玉护符。
“你把这东西带上。”
“二叔,这东西你要给我?”
“这古玉护符能保命,归德城那次,你二叔我差点就栽了,是这古玉救了我一命,你看这块玉上的异兽,身上又多了一块墨色,原先是没有的。”
封羽拿过仔细瞧了瞧,以前他虽不见二叔的古玉,可清楚记得没有这么一大片墨色的。
“二叔,这东西真有这么奇?”
“奇不奇的,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封羽立马将此物收下,而这古玉护符的来历,封羽也略知一二,好像是出自一个风水先生之墓。
封二该说的已经说完,他将旱烟在地上磕灭,把茶水饮尽,起身离去,临走时说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封二意味深长的看了封羽眼,充满了话语,却一句没有多说。
封二有些佝偻的身影走出了祠堂,封羽在后望着,才觉得父亲和二叔已是六旬老者了,不由心头一酸,时间能改变得了所有人,可自己又能改变些什么?
封羽把古玉护符装了起来,这是好东西,兴许真能派上用场。
天上忽然吹起了一阵风来,封羽觉着有些凉了,欲要回屋去,却见在祠堂的内出现了一人,兵荒马乱之年,封羽不得不多个心眼,自己一直在祠堂院中坐着,不曾见过有什么进入到里面。
祠堂房檐下的四角,挂着四个白色灯笼,光虽不强,可照明不是问题,又是谁能如此大摇大摆进入祠堂内,而使封羽毫无发觉的呢?
封羽朝着那祠堂中人影走了过去,要说心若止水那是骗人的,不过封家处在燕山之内,也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强盗打劫之地,他们还没这个胆量去动封家,除过这些,就只可能是些逃难的灾民,可什么灾民能这般进入封家的?怕就怕的是那些逃兵,他们一般都心态奔溃之人,不定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封羽靠近了些,朝里面的人影问道:“你是何人?在我封家祠堂里要做什么?”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身形娇小,一席洋装黑衣,倒是显得格外时尚,与报纸上大上海的当红歌星一样,气质不凡,这一定不会是什么灾民逃兵,这点可以排除封羽放心了许多。
“封羽,几年不见,你是贵人多忘事了。”
人影从祠堂内无光照的地方走了出来,那副打扮确实非常时髦,卷发头小皮鞋,黑色的洋装礼服,肩上挎个精致小包,不管怎么看都与封羽身上的穿着不是一个时代的,这么说来,封羽反像是个逃难的灾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