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一边狠狠的抽着烟,一边不住的咳嗽着,嗓子眼里一口痰呼啦呼啦的不上不下的,听着让人难受。
更确切的说,案发地是在桥西镇与松北镇交界地发生的,尸体是在一口机井里发现的,镇上的村民在用喷灌机从机井抽水灌溉冬小麦时发现喷灌机困难。
他们想是井内的枯枝树叶塞住了抽水管道。然后用绑着铁钩子的长杆子打捞枯树枝的时候,勾出了一具尸体,然后就报了警。
昨天下午接到报案刑侦局已经派了侦察员和法医去了现场,法医初步检验,尸体死者为男性,身高在165cm左右,死亡时间在一年左右。
尸体在水的浸泡下已经高度腐烂,无法辨认身份,身上没有发现任何辨别身份的证件……
但在死者裤子口袋里发现一个浸泡的稀烂的烟盒,里面发现一个打火机,从打火机模糊不全的机体文字上提取了一个电话号码。
随后侦查员试着拨打了这个号码,显示该号码是空号。
陈局长介绍完案情环视了一圈。
“就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线索十分有限,下一步咱们首先要确定死者身份,法医这边抓紧时间进行dna样本的采集和分析,在近两年的失踪人口库里面查找。”
“第二就是我们要成立专案组重新进驻桥西镇,开展走访摸排,查找是否有有用的线索。”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会议室的人们继续说到:“专案组由三支队主打,然后抽调其他支队的力量补充,老丁,高翔,桥西镇你们去过一次,地面啊、人头啊你比较熟悉,没问题吧。”
陈局长把目光投向了我和丁庆天,我知道这不是和我们商量,都点了点头,而丁庆天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那好,就这样,咱们抓紧行动起来!”
陈局长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想往外走,大家也站了起来纷纷往门外走去。
丁庆天也忙站起来,往局长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陈局”
陈局长顿了一下,脚步随即就停了下来,丁庆天回身看到最后一个人走出了会议室这才站到陈局长面前,张了张嘴喊了一句:“陈局”
陈局长看了看他,又重新把烟盒放在会议室的圆桌上,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丁庆天也坐了下来接着说:“我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
“老丁,什么事啊,你就说吧,别和我客气了,就咱俩你就别一口一个陈局陈局的了。”
局长看似玩笑的说但是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陈局,是这样的,您还记得去年桥西镇杀人案时,有一个叫做张恭的学生自缢身亡了吗?”
陈局长想了一下说:“记得,不就是你老师的孩子吗?怎么了?”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想重新开始调查这个案件!”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这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突然发现有问题了呢?”
丁庆天想把吕燕死亡事件的疑点说给局长,从而让他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支持他重新调查,但是他突然想到局长与刘振中之间的关系,他打住了,迟疑了一下说:
“死者勒痕不是自杀的形状,而且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这很可疑。”
陈局直直的看着丁庆天,他知道这个丁庆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然他不可能在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节口想到要重新调查张恭死亡事件。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打定这个主意后陈局长嘬了嘬牙花子说。
“老丁,现在当下之急是先把桥西镇机井不明死尸案件调查清楚,如果张恭死亡事件你有新的线索,我支持你调查啊。”
丁庆天还要说什么,陈局长站了起来,拍了拍丁庆天的肩膀。
“老丁那就辛苦你带他们桥西再跑一趟了,我九点半市局还有个会。”
不等丁庆天站起来他已经出了会议室了。
收拾妥当,两辆警车往桥西镇方向开去了。
我沉重无言的看着落寞的丁庆天,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这件案子当时是由我和丁庆天一起查的,具体情况我和他都知根知底,如今有了新发现,我能感同身受。
也许是应了丁庆天的心情,本来晴好的天气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车开到一半越下越密,雨水敲打着车窗,阴冷的感觉从车外传到了车内。
我抬头看看车外,雨雾茫茫的分辨不清方向,此情此景仿佛一下子又把我拉回到了半年前专案组进桥西镇那个早晨。
难道历史将再一次重演吗?我的心沉了下去。
桥西镇是在半坡上的一个小镇,松北镇就完全是在山下的一个小镇,虽然只是与桥西镇三公里路的距离,但是景象却完全不相同。
桥西镇安静,平实,松北镇热闹、杂乱。
松北镇餐饮娱乐比较发达,所以这个镇子也是常常有周围乡镇的人来这里吃饭娱乐,可以说是鱼龙混杂,而死者就是在桥西镇与松北镇的中间位置被发现的。
我们冒着雨到了案发现场,泥泞的路沾着一鞋一腿的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那口机井旁边。
这是乡镇为了灌溉农田挖掘的井,不像一般的蓄水井,这种井一般井口直径比较小,大约1米5左右,但是深度却非常深,能达到45米左右。
我趴在井口往井里看了看,漆黑一片,视线只能达到井口一下1米多一点的位置,光线进不来,什么也看不到。
我爬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粘的泥水,环视了一圈,四周一片麦田,刚刚发芽的小麦一层毛毛绿批洒在土地上。
这里也不是主干道,也不是近道,死者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是自杀?还是凶杀呢?
不管怎么样,先兵分两路分别对桥西镇和松北镇进行走访吧。
查找是否有失踪人口,是否有身高在165cm左右的人有过异常行为等,机井死尸已经在这两个镇子上传开了,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反映上来。
走访调查基本上持续到晚上七点半左右,饥肠辘辘的侦察员们都回来了,又冷又饿的他们一回来就抱着屋子里的暖气片不放,有几个人还不住的打喷嚏。
我看了看这个情景,没有急于问走访结果,转身吩咐派出所值班干部说。
“让你们食堂的师傅赶紧把饭热热,开饭吧,哎,先别走,你再去买点红糖回来,让大师傅熬点姜丝红糖水。”
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值班干部。
会议室里除了吧唧吧唧吃饭的声音,就是嘘溜嘘溜和红糖水的声音。
丁庆天拿出烟抽了支给我,我摇了摇头,而他自己则点着一根眼,静静的看着这帮同。
一个个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出头,干这行时间短的两三年,长的也有七八年了,不管怎么苦怎么累他们都没有喊过,受了委屈从来也没有报过屈。
有时候丁队长脾气急,骂他们几句,从来也没有人顶过嘴,只是像个木头一样倔强的杵在队长面前,瘪瘪嘴,红着眼眶去干活了。
活成了,案子破了,一个个的又成了欢实的大孩子,活蹦乱跳,吃烤串,喝啤酒,晚上ktv唱歌唱到半夜。
丁庆天看着他们基本上都从寒冷饥饿中缓过劲来了,就把烟掐掉了,故作轻松地说。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收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