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直到突然接到电话说家中出事了，他才和杜老师说了一声家里出事了就跑回家了，至于什么事他并没有告诉杜老师”

宋卫迷惑了，沉思了一会又问：“那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据杜老师说都是些学校的家长里短，没有实质性的，更没有谈到吕燕”

“他们经常这样聚会谈话吗？”

“我也这么问的杜翔宇，他说没有，他跟吴洪强并不是很熟系，只是因为原来和吕燕一个办公室，所以见过吴洪强几面，这次叫他出来喝咖啡聊天他原本也觉得奇怪。”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卫觉得脑子里现在是一片浆糊。

“吕燕给杜翔宇打电话说的什么？”

“很简单，说‘翔宇，我想你了，你不要太晚，早点回家休息，拜拜。”

这下宋卫的脑子彻底当机了，难道吕燕真的是自杀？胃里的大量的安眠药又怎么解释？寻死心这么强烈？怕吃药死不了，又自缢？

可是脖子上两道勒痕是怎么回事呢？

宋卫决定，立案。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多的调查时间里再也没有新的证据出现，杜翔宇、吴洪强、张翠萍反复的调查、询问，再也没有出现新的指向性的线索。

宋卫虽然疑惑却始终坚信这个案子肯定有问题，正当他准备再一次梳理案情，扩大调查的时候，市局主管刑侦的局长钱局长电话却打来了，让宋卫去市局向他汇报案件。

宋卫觉得有些疑惑，这样一个案子应该不至于惊动市局领导吧。当谈话进行了一半，他终于明白钱局长让他来的原因了。

局长肥胖的身体向后仰了仰，深深地陷在真皮老板椅里，椅背的皮面发出轻轻的吱吱的声音：

“老宋，你说你，查了一个月了，什么线索也没有查到，甚至连最基本的嫌疑人是谁你都没有一个方向，可是呢，市里却风言风语的在流传。”

局长滔滔不绝：“他杀、他杀……我就不明白，这都是怎么判定的呢？仅凭脖子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勒痕？这就不可能是在将她放下来的时候留下来的吗？”

宋卫没有回应，他心里明白，今天让他来其实不是想听他合理怀疑，只是市局想停掉这个案子，因为已经到了年底，如果再不破案，这个案子将被作为立案未破案件。

参与今年全省的破案率评比中肯定会影响市局的破案率。

局长看了看一声不吭的老宋，直了直身子，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中华烟，抽出两根，甩给老宋一根。

自己叼在嘴上一根，等了几秒钟看见老宋没有给他点烟的意思，讪讪的自己摸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上，又重新躺回进老板椅里，那个吱吱的声音又响了几声。

宋卫把这只烟在手里转了大概有一分钟，抬起头来说：“局长，能不能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局长直视着他不容置疑的说：“一个星期。”

宋卫站起来，把烟重新放到办公桌上，点点头说，“行！”

然而，让老宋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这件事也导致了他和刘振中分道扬镳。

当老宋再次找到涉案的吴洪强、杜翔宇、张翠萍开展调查时，无一例外的被对方告知。

“你们不都已经结案了吗，你们不都已经有定论了吗，不是说自杀吗？”

老宋差异的问这是谁说的事，而得到的答案很统一！

“和你一起查这个案子的刘振中警官啊！”

老宋愤怒了，回到分局直接找到刘振中劈头盖脸的大骂：“刘振中！他吗的，谁给你小子的权利！谁让你结的案？你胆子够大的啊！”

刘振中一个劲的道歉，一口一个师傅、师傅，承认自己的错误，辩解称：“师傅，您消消火，我确实是接到市局的电话啊，让我去跟当事人通报这个情况啊。”

老宋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他明白了，市局这是跟他玩手腕啊。

更让他寒心的是，刘振中原来的一个户籍小民警，调来分局做刑警的时候，自己手把手的教他，对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对自己也充满尊重，然而这一切看来都是在演戏。

市局让他做的事他明知道会伤害师傅，他却不和师傅知会一声，就偷偷的做了，怎么能不让人难过呢。

老宋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继续围绕嫌疑人开展面积更大的调查，然而调查之路更难了，他们对老宋已经失去了信任，常常会疑惑的问。

“这个案子不是结了吗。”

一旦有了疑惑，能获得信息会越来越少，真实性也会大大降低。直到市局里局长的电话再次打来，这次却没有那么客气了。

“宋卫！你还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吗！咱们怎么约定的？一个星期让你查，你查到什么了！现在已经准备结案了，刘振中已经安抚了相关人的情绪，你反而又偷偷摸摸的调查！”

局长说了很多，也许说了很少，宋卫对着听筒已经听不到了。

他再一次被自己的搭档、自己的徒弟出卖了，现在亲近的变成了监视自己的人，案子的毫无头绪，搭档的出卖，钱局长的咆哮。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油纸，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油纸上发出阵阵的闷响。

他一下子跌倒了，住院半个多月，出院后他也再没有过问过案子，案子已经结了，刘振中负责填写的结案报告。

老宋为病好回单位后如何和刘振中相处苦恼了一段时间，然而回单位发现他的苦恼都是多余的，在他住院期间刘振中已经被调到了市刑侦局工作，做了钱局长的秘书。

没过多久老宋也被市局告知，年龄偏大，不适合在从事刑侦工作，调去派出所干起了片警。

从宋卫家出来以后，丁庆天决定先要找一个人，也许这个人身上能有所突破。

冷风从街上吹过来，丁庆天掩了掩敞开的衣襟，不觉间已经是冬天了。

学校的铃声一响，学生就从学校的大门中涌出来，嬉笑着，打闹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丁庆天的视线，头发有些蓬乱，面色灰暗，走起路来背微微的向前弓着。

听李丽老师说，自从吕燕去世后，杜翔宇也一蹶不振，整个人像是垮掉了，还不到五十岁看起来已经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而且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谈过恋爱，窘身一人到现在。

丁庆天快步赶到他身边，“杜老师，您好．”

“你好。”

杜翔宇礼貌的回应了一声，然后才发现好像不认识大招乎这位中年男人，又开口说：“你是？”

没错，丁庆天要找的这个人就是杜翔宇。

丁庆天边走边说：“我是您的学生，您可能不认识我了，我叫丁庆天。”

杜翔宇哦哦的应了两声继续往前走，见丁庆天一直跟着自己就停下来问：“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