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厂一名工人失踪了,十号下午六点多离开宿舍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最早车间主任发现了问题。
六号一天不见人,手机关机,于是就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正在鞋厂调查的侦查员,侦察员在他的宿舍里发现了两件女性文胸一件女性丨内丨裤。
内衣已经被送到市里进行皮脂dna检测。
会议室里气氛变得很活跃,一队的人案件告破的喜悦已经开始在脸上慢慢绽开,二队的却好像都若有所失的样子。
刘振中一直在隔壁打电话,不用说肯定是再向市局领导汇报。
丁庆天站在会议室中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变得那么多余,案件就这样告破了?自己所有的猜测、推断都是这么荒唐可笑。
当他还准备继续挖苦自己可怜自己的时候,刘爽在会议室门口露出了半张脸,大家都紧张的盯着他.
他缓缓的开口说:“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内衣是李妍微和赵莉莉的!”
案子破了,可丁庆天没有赶上市局领导和政法高官来桥西镇开新闻发布会,因为就在得知dna结果不到一个小时,丁庆天也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母亲病危了。
丁庆天于是向局里请假,毕竟案子已经告破。
而且丁庆天知道,即使是他在这其实也没什么用了,案子不是他破的,开新闻发布会更轮不到他什么事。
母亲还是没有见上丁庆天最后一面.
这个为生活为子女奔波了一辈子的女人最后被病魔夺去了生命,三次脑梗,身体瘫痪了,大小便失禁,最后掉眼泪,含混的说多想有自尊的离去啊。
望眼欲穿的看着病房的门口,最终那个自己最疼爱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桥西镇重大杀人案新闻发布会,丁庆天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政法高官、公丨安丨局局长都去了。
刘振中介绍了案情,两名女学生被杀害,在市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在公丨安丨局领导的重视下,刑侦局迅速破案,凶手叫钱伟良,外号“良子”。
目前已经潜逃,公丨安丨部已经发布了全国a级通缉令。
虽然我感觉案件远远没有表明的那么简单,可是丁庆天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一切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丁庆天的母亲去世以后,他的工作生活都陷入了苦恼和困境中去了,自桥西镇杀人案以后,刘振中成功调任市公丨安丨局副局长。
其他人丁庆天似乎慢慢的被边缘化了,队里有几个侦查员也申请去分局工作,因为失去了母亲本来就难过的他又常常为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而自责,常常半夜梦见母亲,自己也从梦中哭醒。
好多朋友也察觉了丁庆天的变化,了解处境的朋友也想劝劝他,安慰他,约他出来见面,他都委婉些绝了。
直到高中同学董保国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就回到了母校市一中任教,想让他回学校走走。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今天没有阴冷的雨,阳光不错,微风轻抚着校园两旁的法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揪着快的心一下子觉得放开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次见面把他还有我又卷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漩涡!
市一中的教师办公室和很多学校的不同,他们的办公室更类似于外企办公室那种,几十位老师在一个开放的大房间里,每个老师一个小小的隔断。
虽然人很多,却很安静,老师们都在忙碌的备课,翻书的声音,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偶尔一两个老师低声细语的声音。
董保国是一位教数学的老师,个子不高,却很敦实,把丁庆天领进了办公室傍边的会客室,一边往热水壶里注水,一边说。
“庆天,咱俩可有年头没见面了吧?!”
丁庆天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下会议室,笑着回应说:“可不是吗,从高中毕业就再也没见面了啊!这也是我第一次回母校啊。”
董保国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仔细端详起丁庆天:“你没变,还是那样。”
两个人有点拘束有点温暖的相视笑了起来,“怎么会没变呢,老了,哈哈。”
正说话呢,突然大办公室传来了一阵响亮而长久的掌声,董保国直了直坐在沙发上的身子,探头向办公室看了看说,
“哦,今天是李丽老师最后一节课了,56岁了,退休了。”
“李丽?是曾经教过咱们的那个李丽老师吗?”
“对,就是她,还记得吗,当时咱们还给她评为一中绝代双娇呢。”
多年的高中生活开始在丁庆天的记忆中慢慢苏醒,这些年忙工作忙的都把好多美好的回忆遗忘了,突然想起这些竟也有些小兴奋。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候的青葱岁月,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毛头小伙子:
“对对,怎么会不记得呢,李丽老师,还有一位教音乐的女老师,在咱们学校最漂亮,咱们给他们起的外号叫‘绝代双娇’嘛,那个女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吕燕!”
董保国好像也被丁庆天带到了高中时代,兴奋的一拍沙发的扶手。
“对对对,哎呦,我记得吕燕要比李丽老师小好几岁呢,那时候,大家还总爱争说谁更漂亮,更喜欢谁,呵呵,吕燕老师现在还那么漂亮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来学校任教的时候吕燕老师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
“啊?不当老师了?”
“我不太清楚啊,一个男老师老打听女教师总也不是那么回事吧,不过好像听说转到实验中学去了啊。”
“哦,呵呵,这样啊。”
俩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十多年没有交集的生活让两个年轻时亲密的好友一时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话题。
也许就别重逢就是这样,好像有好多话要讲,但又不知道讲什么。
“保国,你说我跟李丽老师打个招呼行吗?”
可能是在次踏入校园让丁庆天也有了回忆过去的冲动。
“那当然好了!”说着俩人站起来往外会客室外面走,正巧李丽老师一边向办公室的人挥手告别一边走了出来。
董保国上前打招呼:“李老师,祝贺您啊,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退休生活快乐!”
李丽老师也有些动容的笑了:“哎呦,以前天天觉得讲课好累,上班好累,突然不用再来上班了,心里竟然有点难受了。”
李丽老师说着眼睛竟也红红的,董老师连忙指着丁庆天说:“李老师,您看您还认得出他是谁吗?”
李老师上下打量着丁庆天,丁庆天也不自在的笑着。
“你是?你是,丁……庆天?”
丁庆天的心里突然感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这么多年自己从来也没有到过学校,天天扑在案子上,总是以忙啊忙啊的为借口,没有去联系朋友,没有去关心家人。
但他们却总来没有埋怨过他,知道他生活不顺心都打电话来宽慰他,约他出来散心,连只教过自己两年的老师在多年以后竟也能认出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母亲在弥留之际还喊着自己的名字,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自己的到来,是他忽视了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