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通风口的边缘,恰好有一条细细的避雷接地的钢筋。我用手试了试,强度还挺高。于是我双手抓住钢筋,双脚在墙壁上蹬踏,缓缓地降落到和地下室顶棚平齐的位置。
借着微弱的灯光左右观察了一下,顿时吓得我一身冷汗。在棚顶的出风管下方,突然多了好多个红外线感应器。我大概算了算,足够覆盖整个地下室没有死角。别说是一个活动的人,就算是突然窜出一只老鼠,感应器也会有反应。
幸好我现在的位置,比感应器高了那么一点点。
庆幸之后,也有了一点骑虎难下的意思。虽说这地下室的顶棚各种管道均匀排布,但是想要在这种条件下沿着房顶爬行到没有感应器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是要这么爬回去,我又有点不太甘心,正犹豫的时候,忽然远处亮光一闪,一辆小客车缓缓驶来。
我心中大喜,这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借着这辆远高于普通轿车的小客车,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红外线感应器。
我首先躲在棚顶的风管之后,避免被小客车司机发现。然后在他经过我正下方的一瞬间,轻轻顺着汽车行驶的方向跳上去,四仰八叉地趴在客车顶端。
落地时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但是在小客车的轰鸣声下,这点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幸亏对方只是增加了红外线感应器,如果是摄像头的话,那我就只能原路返回,另辟蹊径了。
小客车在地下车库转了一圈,最后选择在特殊的加长车位停靠。除了司机之外,车上还有两个身穿工作服的酒店服务人员。等他们刚刚下车,我便纵身从他们背后跳了下来,闪身钻进了不远处的配电间。
这里有一条检修通道,可以直通一楼的开关室。非专业人员根本不知道这种结构设计。我凑过去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并没有增加什么感应器之类的东西,于是放心大胆地通过它来到了一楼。
像开关室这种功能性房间,通常被集中在一楼的角落位置。此处仅有一个监控正对走廊。我在开关室内找到了一件维修工人的工作服,改头换面之后,我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监控器之下。
任谁也想不到,会有入侵者从开关室闯入。
一路顺利来到更衣室,等了一会儿之后,打晕了进来换衣服下夜班的服务员。换上他的衣服,带上他的员工卡,我便堂而皇之通过电梯上楼了。
以前这个酒店二十层是唐胜源专用。因为他位于大楼中间层,安全性很高。我推测这一次他大概率也是住在这里。
为了安全起见,我并没有直接乘电梯到二十层,而是选择在十七层下电梯,通过消防通道步行前往二十层。打晕了一个在消防通道门口打盹的保镖之后,我基本确定,唐胜源就在这一层的总统套房之中。
如果不是,谁会在消防通道门口安放一个保镖呢?
毕竟是后半夜,即使是专业团队,防守也是趋于松懈。从消防通道出来,一路走到唐胜源房间的门口,这期间并未碰见任何一个人。
酒店的电子门对我来讲形同虚设,但是不清楚门后的情况,我也不敢贸然开锁。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敲门说是客房服务,也有点说不过去。左右为难之下,我决定先打开总统套房旁边的房间,先听听里边的情况再说。
根据我的经验,二十层应该是没有外人入住的,唐胜源房间的左右两边,极有可能都住着实力强劲的保镖。
事实印证了我的推测,但是在我的硬实力面前,这些保镖还不够看。尤其是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简直和打小朋友一样轻松简单。
不得不说,这也是前一段时间我的功劳。这几次和唐胜源的对抗,那老小子一点便宜都没沾到,还损失了这么多年的积累。别的不说,就说那些雇佣兵和武装分子,绝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凑够的。把这些东西灭掉了,才让唐胜源不得不靠临时雇用安保公司,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刚一落地,就会被我给发现,因此在保安措施上比较松懈。
搞完了这个房间之后,我先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声音。虽说这里是五星级的高端套房,但是隔音系统也就那么回事儿。尤其是在我徒手拆掉我这一侧的隔音墙之后,唐胜源的说话声已经清晰可闻。
我还真没料到,半夜一点钟这家伙居然还清醒着。我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发现里边似乎还有不少的人。
“你放心,现在所有的知情人,只剩下一个在精神病院的疯子。这家伙已经疯了二十多年了,根本不构成威胁!”这个说话的是唐胜源,不过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小心。
“疯子也不行,明天他必须死!”话音刚落,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皱起了眉头,总感觉声音有些熟悉。
“这家伙在我的监控之下,而且病了这么多年,突然死了,难免引起警觉啊!”唐胜源说道,“目前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应该没人会从中怀疑到你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的词典里不应该有可能和差不多。”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现在新东市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不要有所顾忌,不过是死了一个没有亲朋好友的疯子,没人会过多关注的。”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听你的。”唐胜源说道,“国安方面你得帮我转移注意力,最近陈陆咬得很紧,东北地区的许多布置都被连根拔起。”
“没关系,陈陆不过是我手里的提线木偶,不给他一点好处,怎么能骗取他的信任?”熟悉的声音说道,“别心疼,不过是一些最底层的情报站,只要我愿意,一周之内就能完全恢复。”
“这一次我损失太大,集团的现有资金已经不足以支撑组织的行动了。而且我的独子死了,你曾经的承诺,现在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你那个自大又没脑子的儿子,活着也是个祸患,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低沉的声音冷笑一声,“而且谁说他是你的独子?你在岛内乡下的那个相好的,有个儿子已经三岁了吧?”
“什么?!你怎么调查到的?”唐胜源大惊。
“呵呵,你以为你的小舅子就一定可靠么?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代价不够。”
长久的沉默。大概五分钟后,唐胜源沙哑着嗓子说道:“你要敢断了我的根,我定要和你鱼死网破!”
“嗯?你在威胁我?!”那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
又是片刻的沉默,最后唐胜源认怂了:“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您的要求我一定会满足的。”
“嘿嘿,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先离开,之后的事情都看你的了!”说完,隔壁响起了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