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就不能有点集体观念和国家意识?”陈陆向来古井不波的脸上也抽搐了两下。
“你大爷!你要有集体意识,黄蜂违反了纪律,为什么不上报组织?”我毫不客气的说道,“少跟我这胡吹大气,老子为国流血的时候,你丫的还不知在哪个学校读书呢!”
这话说的倒不夸张,陈陆看起来年纪不比我大多少,我可是刚满十八岁就在西北见过血了,估计他那会儿大学都没毕业呢。
“唉,行吧,这次算你占理,我跟你道歉,并愿意私人补偿你一个月的工资。”陈陆嘴唇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十八岁就上阵杀敌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不管如何,我现在对陈陆的印象算是跌到了谷底。
坚持原则的人可敬,但是在别人身上坚持原则,在自己身上灵活变通,这种人说好听了叫双重标准,说难听了就是臭不要脸。
“大家好好说话,有事情好商量。”安静还是心地善良,柔声细语的劝慰道,“毕竟大家出生入死,也都是为了国家安全,社会安定。”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已经写了一份详细的资料,上报到省里。一切责任后果由我来承担。”陈陆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你承担?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冯帆和于治两位教授的牺牲,现在的新东会是什么样子?你承担?把你千刀万剐能不能救回一个老百姓?!”
我越说越生气,好像多日以来的担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了。本来我当丨警丨察为的是公平正义,结果现在总感觉在未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不适合这条路,也不愿意走这条路。
说到这个问题,曲晓琳也默然垂首。如果她真的有能力阻止,但却因为一己之私而错过机会,那她也要为两位教授的死承担责任。
“滚吧,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不配站在明亮的国徽之下!”
这句话算是说得极重,对于有信仰的人来说,不亚于最恶毒的谩骂。然而陈陆居然生生地忍受了,转身带着曲晓琳离开了。
安静知道我是动了真怒,于是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安慰我。
“老婆,我伤口疼了,要抱抱……”我噘着嘴耍起了无赖。
“瞎说什么?!”安静脸蛋红红的打了我一下,“说实话,你刚刚的话太重了,毕竟他们救过你的命。”
我忽然把脸一沉,轻声说道:“一码归一码,你看陈陆现在的样子,哪还有让敌特闻风丧胆的气势?简直和做了几十年办公室的老油条一个样子。而且现在案子也结了,我可不想和国安有任何的瓜葛。我这前半辈子,被他们坑的次数太多了……”
“案子结了么?我怎么听说陈局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呢。”安静摇了摇头,“而且你忘记了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标本了么?三十年来的失踪案,半数都在那里边了,查清这些真相难道不是我们的工作?”
“靠,忘了还有这么多事儿呢……”我懊恼地挤了挤鼻梁,“算了,这些事儿让陈局和丁天庆操心吧,我还是伤员呢……”
一直到晚上下班,二队的兄弟们还没有回来。我和安静简单地吃了饭,然后带着宵夜去东山看望一下任务中的弟兄们。
此时属于国安押送的东西已经离开,剩下的都是需要拉回警局的东西。国安干活的效率还是必须要夸一下的。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偌大的基地已经被完全清空,任何涉密的东西都带走了。基地也已经查封。
人体标本的事情归地方管理,不过那些玻璃罐子也被抬到了医院的大院里。等着刑警队运走。
“妈的,三十年积累的失踪案,一下子都变成了凶杀案,我这刑警队长的道路也太tm坎坷了……”丁天庆郁闷得都要哭了。三十年换了十几个刑警队长,相当于这些家伙留下来的欠债,都要丁天庆一个人偿还了。
“看开点,实在不行屎盆子往唐胜源脑袋上一扣,案子都解决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丁天庆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唐胜源虽然暂时被限制了行动,但是要定罪恐怕没那么容易。三十年的基地,唐氏集团才接手几天?而且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唐胜源对这些事情有参与。哪有那么容易定罪?”
“我靠,总不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孙子还能张牙舞爪,逍遥法外吧?”我急得跳了起来。
“别激动,伤口裂开了我可不负责。”丁天庆赶紧拉住我,“唐胜源的事情现在交给国安来操心。咱们的任务在这里,不管那个王八蛋结局如何,都已经和咱们没干系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有不甘,但是刚刚表明自己要退出国安,现在又去管人家的闲事儿不太合适。
“对了老丁,吴安教授和档案失踪案有消息么?”忙活了好几天,小命差点折腾进去,结果属于我们警局系统里的两个任务,一点头绪都没有,想一想还真是挺汗颜的。
“吴安教授那里就不知道了。他儿子失踪,他也失踪。或许不幸地死在基地的某个地方吧。不过国安方面清理遇难者遗体,并没有找到他。”丁天庆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说的冯帆也于治也不见了。”
“啥?!开玩笑呢这是?”我大惊失色,不假思索的喊道。
“闭嘴!这可是涉密内容!”丁天庆赶紧捂住我的嘴巴,慌张地往四周看了看,“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和国安黄蜂口供互相印证,现在你就得去省里交代情况了。”
“去了我也不怕啊,我行得正坐得直。”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两位教授的失踪,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他们二人能活着,可以称得上是上天有眼。可是他们二人要是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带走,以后说不定又会产生不少的波折。
“这几个失踪教授你就别管了,中央对于他们发现的药物已经重视起来,这件事已经交给国安方面了。”丁天庆拍了拍我的肩膀,“倒是那个失踪档案的事情,有一点新的进展。”
“你说说。”我摸了摸伤口,“最好找个地方,我有点站不住了。”
丁天庆倒是很体谅我,带着我上了一旁的警车。安静知道我们有不少秘密要谈,于是拉着大家一起吃宵夜。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找到了一个当年的办案人嘛。”丁天庆低声说道,“可惜老人家脑子不清楚,只是交给我们一些档案的复印件,内容不全。我大概看了看,再结合当时的报纸和杂志,初步推算出当时的案子是这样的……”
三十年前,新东也就是个小县城,刚刚起步开始发展。五年的时间里,市中心所有的平房瓦房都被拆除,换成了崭新的高楼大厦。在这一波最早期房地产开发过程中,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
当时是位于城西一处老式筒子楼突然坍塌,三十多户人家被埋,死亡超过二十人。一开始的调查结果是周边过度开发导致地基松动。后来又调查出有人为破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