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米的高度,足足让电梯爬了一分多钟。这期间地下不断传来枪声和爆炸声,还隐约有人的惨叫。我也不清楚两位教授会不会成功,但是至少从目前来看,并未有其他意外的后果发生。
“目前来看,这个地下基地和医院地下室依旧组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不知道我们出去之后会不会放出去什么东西。”曲晓琳阴沉着脸,“另外陈陆这王八蛋太墨迹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进来看看?”
“事到如今唯有相信两位教授了。”我摇了摇头,“话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陈陆的?以你的立场来看,你似乎不应该愿意见到他。”
“确实不应该……”曲晓琳苦笑了一声,随后不说话了。
从电梯里出来,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坑壁上的第一层,也就是装着破棉被破军衣的那一层。这个电梯的门被很好地隐藏在一个上了锁的小房间里。而这个房间被我们反复忽略了好几次。
踹开了房间外边的木门,我们马不停蹄地上楼了。此时我们已经隐隐感觉地面在颤抖,似乎地下正在酝酿什么巨大的能量爆发。处于地震中心位置的我们,好不容易逃出虎穴,可不想最后关头不明不白地被埋在地下。
只不过我们俩都受伤在身,行动多有不便,心急火燎地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来到了通往楼上的密道入口。
爬了几阶楼梯,地面的摇晃更加剧烈了。曲晓琳脸色一沉:“恐怕来不及,你跟着我,咱们从一楼走。”
“怎么从一楼……”我微微一愣,刚要开口问问,一楼没门我们怎么走,结果就看见曲晓琳用胳膊护住脑袋,瞄准墙上的通气口,狠狠地撞了过去!
“我靠!”我惊呼一声,这个女人靠着防护服的韧性和质量,居然真的把砖墙撞倒了。如此彪悍的表现,实在是惊掉了我的下巴。
“快走,还愣着等我请你?”曲晓琳白了我一眼,举起枪就把窗户玻璃打碎了。我摇了摇头,小心地从被她撞出的墙洞爬出去。腰腹肌肉受伤了,行动起来颇为不便。
此时我们在一楼的食堂里,门窗上都装着传统的铁栏杆。曲晓琳打碎玻璃之后,跳上窗台两脚把栏杆踢掉,身形一晃就跑了出去。
而我则只能像个老太太一样,吭哧吭哧地爬上爬下。好不容易来到室外,伤口却扩大了,鲜血顺着手指缝哗哗地淌。
关键时刻,曲晓琳倒是很讲义气,拉着我往山上跑了好远。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精神病院所在的位置猛地摇晃一下,然后那个老旧的大楼就塌陷了一半。
浓烟滚滚,我的心也不由得沉入了谷底。这么一搞,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者葬身废墟。刚刚还答应于治教授给于天带句话,结果于天就有可能被埋在废墟里边,我这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咦?医院的大院里人不少啊!”曲晓琳手搭凉棚,往山下看了看,笑呵呵地说道,“看来是我错怪陈陆了。这老小子不动声色地把医院里的人都转移了啊!”
“真的?”我大喜过望,放眼望去,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看来我这个眼神还真是不如曲晓琳。
“哎呦,有个挺漂亮的姑娘跪在院子里大哭呢!”曲晓琳轻松地笑道,“好像一边哭还一边在喊高翔?你认识这个人么?听名字好像一坨便便……”
“我擦,你说谁是便便?”我喘着粗气,斜着看了她一眼。
“咦?你原名叫高翔么?这名字和庞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曲晓琳笑道。不过她之后说的话我就听不清了,眼中的景象也似乎越来越远。终于,我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再次睁开眼,又是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的日光灯。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今年进医院的次数还真是多啊……
安静依旧守着我默然垂泪。不过这一次虽然是中枪,但是伤势反而不如上一次严重。只不过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好在送医及时,输血之后便没什么大碍了。
在我的执意要求之下,安静给我办理了出院。本想着回去和丁天庆汇报一下情况,结果到了警局才发现,二队的人都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脸上写满了慵懒。
“啥情况?发生这么大事儿你们居然在这里养老?”我眨了眨眼睛,愕然的说道。
自从二队组建至今,大家几乎都在刀尖上打滚,这还是第一次集中放羊。
“别tm提了,陈陆和部队的人接管了现场,所有地方上的人都被踢回来了。”丁天庆瞥了我一眼,“市高官都没能进去看看情况,咱们算哪根葱啊……”
我点了点头,毕竟出现了和核能相关的东西,国家为了保密实施军管也是有可能的。
“你小子,不在医院好好养伤,没事儿过来干什么?”丁天庆亲自给我拿了一把椅子,“案子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不用稍后说了,唐福华死了,老院长找到了。不过这时候恐怕也凶多吉少。”我有些黯然地摇摇头,“不过我比较疑惑的是,陈局交代的那个吴安教授,似乎并不在那里……”
我将在地下基地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几句,有些可能需要保密的事情也就一带而过。不过即使如此,依旧让办公室里的人连连惊呼。说实话,我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难以置信,感觉之前的经历非常梦幻。
“嗯……冯、于两位教授都没见过吴安,感觉这事情有点说不通啊……”丁天庆皱着眉头说道,“当初那篇药物论文不是冯帆和吴安两人合发的么?怎么感觉他们对吴安比较陌生……”
“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知情人基本都死了。”丁天庆摇了摇头,“就在你下地下室的那天,网上的吴安教授也消失了,看来如今只能按照失踪案来处理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警局忽然接到了行动命令,所有在职警员全体行动,去东山附近维持秩序。我猜测是有什么东西要运送出来,所以需要大批警力协作。
丁天庆立即率队离开,留下安静照顾受伤的我。
众人一一离开,只留下我单独面对安静。多日操劳,安静清瘦了不少,一想起她在爆炸现场发生大哭的样子,我这心里就好像针扎了一样。
“安静,你的伤好点了么?”我轻声问道。
谁知安静脸色阴沉,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嬉皮笑脸,端正态度,坐直了!”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呼喝吓了一跳,赶紧以绝对标准的军人坐姿端坐在凳子上。挺胸抬头,然后斜着眼偷偷看着她的脸。
“目视前方不许看我!”安静又一次喊道。
我也不敢说话,只好照着安静的话来做。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过一会儿一定要带安静去医院看看,莫不是那天受刺激过大,弄坏了脑子?
“我问你,在地下都干了些什么?”安静阴森森的问道。
“额……秘密潜入,打死武装分子数十人,带回了部分敌特实验数据,还把唐福华给带出来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刚刚开会我都介绍了,过程虽然听着凶险,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儿,安静你大可不必担心。”
“闭嘴!谁担心你了!”安静打断了我的话,“就这些?”
“就这些吧……”我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我觉得没做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