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两个人。”秦毅笑了笑，“本来换监区押运的任务比较多，像这种移送精神病院的任务就很少了。毕竟犯案以后的精神病认定那可太难了。能侥幸逃脱刑事责任的，可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呢！”

秦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前几天新东市精神病院从公立转为公私合营，精神疾病鉴定中心的专家也换了几位。所以说，今年才破天荒了出了两个精神病杀人犯呢！”

“另一个也是杀人犯？”钱德发在车里这件事我们俩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另一个人却一点信息都没有。

“我这都是小道消息啊，你要想问确切的，那得去后边那辆车上找法院的同志。”秦毅轻声说道，“据说另一个杀人犯眼前还挺有身份的，身价上亿了。你说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会杀人呢？”

“呵呵，或许是有什么秘密被别人发现，需要让别人永远闭嘴吧……”我和丁天庆敷衍的说着。

此时我俩的内心都挺沉重的，因为新东市还没有被执行死刑的故意杀人犯屈指可数，而这当中只有一个有钱人。

那就是唐胜源的儿子唐福华。

“老丁，你说该不会是那个唐……”我凑到丁天庆耳边说道。

“八成是了！”丁天庆怨恨的点点头，“还真是财能通神，唐福华那么正常的家伙，也会被定义为精神病，看来这个公私合营的精神病院，以及最新出现的专家，八成也和唐家脱不了干系！”

我思考了一下，忽然心里一动问道：“你说陈陆让我们看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他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找个机会，在精神病院里把唐福华干掉吧……”

“别胡说，咱俩可是警务人员，做人做事能不能有点底线？”丁天庆皱着眉头道。

“是，算你说得对，可是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给国安干活呢！”我拉着丁天庆靠在汽车后排的座位上，轻声道，“陈陆说过什么你没忘吧？在国家安全面前，个人的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善良和道德。”

“喂，你不会堕落得这么快吧？”丁天庆斜了我一眼，“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我肯定第一个抓你！”

“你这脑子有时候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我不耐烦地道，“现在说的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陈陆想让咱们怎么做。万一过一会儿有人给你把枪让你干掉唐福华，你干不干？”

“……”丁天庆欲言又止。他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之后一路无话，二十分钟后，车队缓缓地在精神病院门口停下。押运工作算是初步结束了。

“二位，咱们下车见证一下交接，然后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秦毅笑着下了车，还不忘提醒我们一下。

秦毅可是在警队系统里混了许多年的老油条，一看警局押送人员换了人，这心里就始终紧绷着一根弦。押送平安到达之后，秦毅明显松了口气。和我们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些警惕和客气，多了点亲切。

我和丁天庆押送犯人来精神病院，那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因此很随和地听从秦毅的指挥。

从车上下来之后，法院方面的两个人带着文件，身后跟着法警押送的两个犯人。我本来想趁机看看这两人的真实身份，结果发现那两个被押送的家伙居然还带着黑色的头套。

“这什么情况？也没有媒体曝光，这么做是不是有问题？”丁天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交到我手里时就是这样，那我也只能原样送出去了。”秦毅耸了耸肩膀。

丁天庆还要再说什么，被我轻轻地拉了一把。

“初来乍到，看看情况再说。”我低声道。

丁天庆想了想，忍住了没说话。

此时我们的车队停在了医院的大院里。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高山，以及郁郁葱葱的树林。刚刚在车上没注意，原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山了。

这间谨慎病院的主楼共有五层，样式很古老，就是方方正正的火柴盒，带有浓烈的时代气息。不过主楼的外墙应该刚刚经过整修，至少没有斑驳脱落的墙皮。

主楼宽度大概五十米左右，我数了一下，每层有十四个窗户。也不知当初怎么设计的，搞了个挺不吉利的数字。每一扇窗户都用大拇指粗细的铁条焊的栏杆封锁，栏杆还是网格状的。至于房间里的情况则完全看不见，每一扇窗户都用白色的窗帘挡着，即使现在还是大白天且没有太阳。

“这地方不错，就算有人逃出来，想跑出这座山也有点困难。”丁天庆看了看四周，赞许的点点头。

“你知道这是哪？”我轻声问道。

“当然知道了，来的时候你没看路？”丁天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老脸一红。

“少废话，光顾着和你闲聊。你要知道就赶紧告诉我。”我恼怒的给了他一拳。

“这地方是东山，距离市区少说有五公里的路程了。”丁天庆说道，“这个山区绵延很广，据说山势起伏可以直达长白山。大部分区域都是人类未曾踏足的原始状态，蛇虫猛兽肯定少不了。就算是贝爷独自进来了，能活几天也得看运气呢！”

“没这么夸张吧，贝爷可是在原始森林里做过节目。”我不相信的撇撇嘴。野外生存是我最喜欢看的一类节目，贝爷一度是我的心中偶像。人家可是自带特种兵技能，绝非一般人可比。

“当然了，光靠大自然可能难不住他。但是架不住这里边还有部队呢！”丁天庆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听说，东山不知道什么地方，藏着一支火箭军。如果一不小心溜到人家的地头上，以保密为由杀了你都没地方说理。”

我不屑地撇撇嘴：“你就别以讹传讹了，我才不信呢！”

作为部队出身的我，对这件事情最了解不过了。民间传说所谓大山里藏着精锐部队的说法，九成九都是谣传。我们的军队都是光明正大驻扎在各个营区，在自己的土地上绝不会偷偷摸摸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我说两位，过来检验无误就签个字吧！”我们俩闲聊的时候，秦毅和医院方面已经完成了交接工作。法院方面的人也签了字，只要我们写下了名字，这趟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你们这么快就检验完了？”我和丁天庆闲庭信步的走过去问道。

“不就是送两个人，走一下程序么，能用多长时间。”秦毅笑道，转身把文件夹和笔递给了我们，“签这里就行，完事儿我带你们回去了。”

“老秦啊，你这动作太快了。”丁天庆接过笔，却没有动。而是看着秦毅笑呵呵地说，“押来的两个人，我们俩都没看见脸就送进去了，这字我们也不敢签啊！万一货不对板，我们可交代不过去。”

“嗨！不过是两个精神病，谁没事儿冒充他们啊！”秦毅啼笑皆非地说道，“从监狱里押出来一直到这，一没人调包，二没人劫车，这人肯定换不了！”

我看秦毅似乎有些不高兴，赶紧拉着他说道：“老班长，我这哥们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实不相瞒，刚刚送进去这二位，就是我俩当时办的案。不管怎么说，我们办案得有始有终。既是对当事人有个交代，也得对家属有个交代。您让我们见他俩一眼，说两句话。反正也不违反原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