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去年的案子我不是很了解,因此对此不方便发表任何评论。
钱德发似乎也不准备让我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些进监狱的家伙都该死!凭什么随便关几年就能放出来?如果当年那个混蛋直接被枪毙了,蒋薇就不会死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钱德发的遭遇是任何人听了都会同情的,但是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以至于想法都走向了偏激。
不过我不能任由他情绪一直激动下去,万一这家伙一不留神丢掉了遥控器,那陈经理可就死得太冤了。我刚刚的劝说策略有问题,必须立即把他的注意力从当年的惨案中拉出来。
“好,就算你说得对,你要报复所有刑满释放的人,但是陈经理呢?马川呢?”我不解地问道,“他们一个是你的老板,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杀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问得好,这是一个我必须要说明的问题。”钱德发喘着粗气,脸上又带着微笑,“你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笨,过了这么几天就找到我家。以至于我不得不仓促处理尸体。而屋子里的东西也来不及清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来自于地狱深处的复活法阵!”
“钱德发,你不要发疯了,这世间上根本没有什么复活法阵,那都是人们自己编出来骗自己的!”我对他喊道,“我们调查到,你曾经在自己的房间举行过复活仪式,结果呢?你成功了么?”
“哼!那只是因为我房间里的法阵太小,限制了它对黑暗能量的吸收!”钱德发生气的说,“所以我才要以整个动漫城为法阵。而且我查询了许多古老的典籍,从佛家藏书中领悟,要想法阵奏效,必须用贪嗔痴三个人的鲜血祭奠。唯有如此,才能打开地狱大门,带回逝去的灵魂。”
“这他妈的都什么和什么?你丫的中二病发作了么?拜托你清醒一点!”我恼怒地大叫,“别告诉我你杀马川和陈经理,是为了什么贪嗔痴的鲜血!”
“哈哈哈,你还真聪明,看来你对佛法也有了解嘛!”钱德发满意地点点头,“那个马川,满脑子都是黑暗和邪恶,算得上追求地狱的痴人。而这个陈胖子,满脑子都是钱,为了钱可以昧着良心在娱乐设施上偷工减料,为了钱居然要缩减我的装修投资,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贪!”
“那你还差一个嗔呢。”我下意识的问道。
“嗔就是我!”钱德发状若疯狂的指着自己,“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算不上嗔么?我的血就是启动法阵的最后钥匙!”
喊完这句话,钱德发忽然掏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手腕狠狠一剌,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下来,滴到了他脚边的一个玻璃瓶内。
“我靠!你别发疯,想死先把陈经理放下来!”我远远望着,也来不及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放心,不过一点血而已,我还死不了!”钱德发冷笑道,“你将有幸见证一个伟大法阵的诞生,见证人类历史上一个奇迹的再次出现!”
说完,钱德发猛然拿起地上装满鲜血的玻璃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油画笔,在天台上开始画起法阵来。
他狂热且旁若无人,复杂的法阵中,每一个细节都可以清晰复刻。他用作染料的鲜血显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应该是所谓“贪嗔痴”三者血液的混合,再加上抗血凝的药物混合而成。
由于他手里始终握着遥控器,以至于不管我想采取什么行动,都会变得投鼠忌器。就在此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缓缓地退到了墙边,躲到了钱德发身后。我偷偷向楼下望去,发现丁天庆已经带着大批增援赶到了现场。行动队加特警队已经将城堡团团包围。
趁着钱德发旁若无人的时候,我偷偷的在裤兜里,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陈经理现在的模样,丁天庆在楼下也看得见。显然他需要更加详尽的情报,才能更好地制定救人策略。
我将手机偷偷地放回口袋里。如果直接对着电话说,钱德发也不是傻子,保不齐他恼羞成怒,直接就把陈经理丢下去了。
所以我需要和丁天庆来点默契,不动声色地透露一些资料给他。
“钱德发,陈经理有伤在身,他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久了!”我故意大声道,“我看你这个法阵一时半会儿也画不完,不如先把他放下来,让他喘口气。”
“放心,陈胖子一身的肥肉,再坚持半个小时还能减肥呢!”钱德发不为所动,依旧专注的画着他的法阵。不过这家伙也非常小心谨慎,即使在他最投入的时候,手里依旧捏着遥控器不放。
“你可想好了。我和陈经理无亲无故,他死了我最多挨一顿批评,或许扣点奖金。”我冷笑一声,“但是对于你来讲可就不一样了。万一下一秒他从铁杆上掉下去,我一定当场击毙你!到时候你的什么法阵,什么复活,不过就是你自己做的春秋大梦罢了。”
钱德发手中的笔忽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陈经理,似乎被我劝服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钱德发想了想,轻轻在遥控器上一点,绑着陈经理的铁杆缓缓抬起了一点角度。
“不是平的话,陈胖子就能借一点力,不至于那么早摔死!”钱德发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创作了。
“拿好手里的遥控器,万一你松手了,陈经理掉下去了,你还是会被我打死的!”我冷冷道。
“放心,遥控器我捏得很紧,我保证你抢都抢不走!”说着,钱德发还举着遥控器在我面前晃悠了两下。
我表情失望地点点头,实际上内心却在想丁天庆什么时候动手。毕竟刚才我故意和钱德发的一番对话,也算是把大致情况都告诉他了。
按照钱德发无意中说漏了的情况,他完成地上的法阵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对于训练有素的特警小队来说,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还算充足。唯一的困难就是,天台的面积很大,钱德发偏偏在正中心鬼画符,因此无论从哪个面进攻,都有可能有三秒左右的延迟。而这三秒恐怕就是陈经理人生里最后的三秒了。
想到这里,我开始有意识地将钱德发引到天台的某个边缘。然而他现在心无旁骛,根本不愿意理睬我。而且我稍有过多的动作,这家伙就像毒蛇一样盯着我,掏出遥控器来耀武扬威。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我干脆收起了枪,安静地在一旁看他工作。
如此一来,钱德发警惕心果然下降了不少。他看我靠着墙边坐下来,忍不住对我说:“怎么了?现在又不急了?”
“急也没用,不如休息一下,先看看你在干什么。”我假装不经意的道,“不错啊,看得出你的画画功底。想不到你还是个手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