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不是你杀的你跑什么？还敢袭警？知不知道袭警可是大罪，我们有权当场击毙你的！”丁天庆猛地一拍桌子，一股杀气直扑陈东。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还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看到丁天庆的样子，顿时气势弱了三分。

“我……我看见尸体了，所以害怕，然后就不想在这干了……”陈东目光闪烁。

“眼神闪躲，双手护在胸前，明摆着是在撒谎啊！”丁天庆冷笑一声。

陈东摇了摇嘴唇，没有说话。

“陈东，我奉劝你老实交代，我们手里掌握的证据对你很不利。如果你声称自己没杀人，最好告诉我们。”我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注意观察陈东的一举一动。

老实说，在见过这家伙之后，我和丁天庆几乎认定他不能是凶手。倒不是说歧视谁，像这种脑子里都长着肌肉的人，收拾不出那么缜密的案发现场。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他定然是掌握了关键的线索，受到惊吓才逃走的。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线索逼问出来。常规审讯恐怕效果不明显，对付社会经验不足的人，诈他一下效果更好。

“别骗我了，我可不信你们能有证据！”陈东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不信？那我给你看看！”我把照片丢给他，“你当天所穿的工作服，有一截线头掉在了案发现场，同时我们在死者的衣服上，也找到了你那件工作服的纤维。这至少证明，你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且和死者有过身体接触。再加上你现在多了逃逸和袭警，一般的法官恐怕就可以以此来定你的杀人罪了！”

“我没杀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半死不活了，人不是我杀的！”陈东这次急了，情绪激动地喊道。

“闭嘴！慢慢说！”丁天庆一拍桌子，不动声色的递给我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陈东这次也不藏着掖着了，在我们的一再询问下，老老实实交代了他当天的行动轨迹。

根据他的交代，案发当天，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曾经骚扰过他女朋友的家伙，会出现在动漫城。

当天他负责在动漫城巡场，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因为他健硕的体格可以轻松挤开人群，万一有个拥挤踩踏的事故，他就可以出面解决。

跟着人群走了半程，忽然接到同事的呼叫，说中心区有几个大型机关需要设置一下，要身强体壮的人搭把手。当时他距离挺近，没多想就过去了。

路过案发现场的卫生间时，他曾看见有人影一闪而过。

“我看见两个人走了进去，其中一个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另一个是吸血鬼打扮，看不出是男是女。”陈东道，“因为那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很漂亮，所以我就有点印象。正常来说那时候中心区是封闭的，不会有游客进来，但是那个女人明显穿着便装，应该不是工作人员。”

“之后呢？”我一边记录一边问道。这个女人的背影是个重点，搞不好她是死者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我大胆猜测，她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

“在帮助同事安装了机关之后，我内急要去厕所。在卫生间里隐约听见女厕那边似乎有人在呼救。”

陈东回忆道，“我站在门口喊了两嗓子没人答应，于是就进去看看。然后就发现有个化装成吸血鬼的家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时候他还没死？”丁天庆皱着眉问道。

“没死，但是很虚弱。”陈东神色一惊，“他看见我之后似乎有点慌张。可我当时根本认不出他是被我打了的家伙，于是赶紧跑过去查看他。我好歹也是医学院毕业的，一检查就发现，他应该是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导致血糖快速下降到警戒线以下。若是及时送医或许还有得救。”

“当时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大约七点半左右。我记得外边餐饮区响起了音乐，应该是游行队伍到了那里。根据活动安排，应该是七点半。”

我翻看了一下陈经理的求救电话记录，时间显示是七点三十五分，大概是在陈东发现死者前后。看来这一点他没撒谎，当时马川确实活着。

“他当时的生命体征飞快下降，等救护车恐怕是来不及了。我发现他身旁有用过的针管和胰岛素，推断了一下他注射的剂量。”

说到这里，陈东苦笑了一下，“过量的有点多，必须立即注射葡萄糖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是我手里连个糖块都没有，更别说葡萄糖溶液了。于是我急匆匆地跑出去，准备去找一些糖果。”

“那之后呢？之后你回去了吗？”丁天庆问道。

“那个时候中心区一个人也没有，想要找糖果只能去食品区，一来一回少说十分钟。于是我给我堂哥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占线。无奈之下，我只有往食品区那边跑。”

陈东沮丧道，“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不巧，游行的队伍还在食品区玩闹呢，把路堵得死死的。我一不留神就被人群裹挟在里边了，任凭我怎么努力都出不去。最后只好随着人流来到中心区……然后就听说里边的人死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甚至还在尽力抢救死者，为什么选择逃跑？”

“我这不是害怕么？”陈东哭丧着脸，“当时我看完胰岛素的时候，下意识就把空药品和注射器揣到兜里了。现场肯定也满是我的指纹。再加上第二天死者身份公布，我忽然发现我三个月前还打过他。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任凭我有几张嘴也说不清啊！我心里一害怕，然后就跑了……”

如果事情真如陈东所说，那他毫无疑问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由于案件侦破保密需要，我们并未公布马川的真实死因。因此陈东并不清楚，在他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在厕所里割开了马川的脖子，杀人之后还顺便擦掉了厕所内所有的痕迹。

而死者被杀之前，还曾经见过一个女人，之后他便因胰岛素注射过量而奄奄一息。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凶手之一。

“陈东，你所说的话我们会进行调查甄别。至于是不是凶手，暂时还没有定论。但是你袭警这件事情却是事实。所以我们会把你暂时拘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后续调查。”

陈东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反正现在已经落到了警方手里，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他已经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丁队，马川的家人来办理领取遗体的手续，需要您签个字！”此时，颜子铭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对陈东的审讯也告一段落，于是我和丁天庆一同回到了办公室。来办理手续的，居然是出现过一次的大美女，和马川年纪相仿的小姨。

“你来了，马川的父母没来？”丁天庆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