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有短短一瞬,但已足够叶青脱身,趁着血手停滞之际,叶青身形变幻,节节攀高,没入死海。
待叶青消失,空中的血手方才五指相触,传出一声可怕的闷响,狂风大作。
“咦……有意思……”
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几分意外和好奇,仿佛没想到叶青能逃脱。
与此同时,一名女子从远处行来。
女子极美,红发红裙,肤如白雪,仿佛烈火中的精灵,又似鲜血中的妖魔,妖冶、摄魂、夺魄。
“诸位少侠,能告诉奴死海中有什么吗?为何你们都聚集在这里?”
女子的速度看似不快,但眨眼就到了众人跟前。
有人还沉浸于女子的美貌之中,有人却意识到不妙,或是认出了女子,脸色大变,向远处逃去。
只是有人刚一动,就如漏气的水囊,跑着跑着,就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
可纵然已成了一张人皮,那人仿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仍费力向远处逃去。
足足逃出数十丈后,那张人皮方瘫于地上。
那个人的惨状,让其他正在逃跑或正打算逃跑之人,下意识停下脚步,额头渗出涔涔冷汗。
那些后知后觉之人,也张了张嘴,心生恐惧。
“看来,你们的确知道,谁能告诉我死海中有什么?”
女子微笑着,仿佛一朵绽放的妖冶花朵。
话音未落,红影一闪,女子跨越十数丈的距离,出现在先前一名逃跑的男子身后。
“你能告诉我吗?”
女子凑到男子耳边,笑颜如花。
男子身子一僵,两人靠得极近,近到男子可以感觉到女子说话时吹在他耳旁的热气,闻到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偏偏男子却未觉得丝毫旖旎暧昧,而是全身冰冷,额头沁出涔涔冷汗。
“没……没有什么。”男子僵硬道。
“没有,你跑什么?”女子温柔道:“是没有,还是不想说?”
“没……我……”男子还欲狡辩几句,但刚说到一半,忽然一顿。
因为他的头顶,多了一只手。
“看来,你是不想告诉我了。”女子微笑道。
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恐惧:“饶……”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如熟透的西瓜,砰然炸开。
红白之物,溅了一地,唯独没沾染到女子分毫。
“他不说,你们谁愿意说?”
女子看向其他人,笑靥如花,仿佛杀人的,不是她一样。
没有人言语,噤若寒蝉。
忽然,有五人如心有灵犀,同时向女子攻去。
“她只有一人,我们一起上,杀了她,否则我们都得死!”
五人分踞五方,恰好将女子包围起来,甫一出手,便是全力。
五人虽然不比楚王孙、云青霄等人,但敢出现在这里之人,也没有弱者,最弱的都是通玄中期,故而出手间,气机震荡,精神蔓延,可怕至极。
其他之人,也蠢蠢欲动。
可下一刻,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如三九天喝凉水,顿时从心凉到了脚。
因为,那五人如鼓胀的水囊,受到巨力挤压,眼耳口鼻七窍、肌肤毛孔间,喷射出殷红的鲜血。
而那些鲜血在喷射而出后,却没落地,都是漂浮在空中。
女子笑意盈盈,打了个响指,空中的鲜血,忽的攒射而出,宛如劲矢。
“噗噗噗……”
本已伤痕累累的五人,瞬间被血滴贯穿身体,变得千疮百孔,绝了气息。
“唉,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女子捋着鬓角的青丝,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笑得越发灿烂。
“你们谁愿意说,不说的话,奴可要亲自动手了。”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脸色惨白。
“白云悠哉酒一杯,天地逍遥我自在……”
气氛凝重之际,一个懒散不羁的声音,悠悠响起。
声音方起之时,好似还在数里之外,但当声音飘散,人已到了跟前。
“好山好水好酒好风光,何必打打杀杀的,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来人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身穿一身粗布麻衣,挽着道髻,相貌普通,腰畔左侧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右侧则悬着一个酒葫芦,看上去平凡而普通,就好似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一般。
唯一引人瞩目的,或要属他骑着的黑驴了。
那头黑驴,高大如马,健硕壮美,通体漆黑,皮毛光亮如水,眼眸大如铜铃,透着高傲狡黠,如人般有灵性。
诡异的是,黑驴的头顶,长着一双角,双角形如弯月,相对而立,形成一个满月的形状,双角间隐隐有黑色光芒闪烁,一看就极为不凡。
与黑驴相比,驴背上的青年,愈发显得平凡普通。
此时,青年看到女子身前的数具尸体后,摘下腰畔的葫芦,喝了口酒,对着黑驴絮絮叨叨道:“唉,要是早来一步,还能救几个无辜之人的,现在一切都晚了。”
“都怪你,让你走快点儿你不听,非要使性子,尥蹶子,磨磨蹭蹭的,看,现在黄花菜都凉了吧,这几个人的死,都算在你头上了啊!”
“噗”
黑驴打了个响鼻,眼中露出人性化的不屑,尥着蹶子,似想将背上的青年扔下去。
但青年却端坐不动,拍着黑驴的脑袋道:“哎呀,说你几句还发脾气了,我说小白啊,你以后能不能长点儿心,都多大的驴了,还耍驴脾气,你以后再这样,小心我把你炖了做火锅啊?!”
“我可是好久都没吃驴肉火锅了啊!”
黑驴见甩不掉背上的青年,干脆四肢一屈,趴在了地上,两个驴耳耷拉下去,盖住耳朵,舌头一卷,将嘴边的沙子卷入口中,慢慢咀嚼了起来,好似对背上青年的喋喋不休,置若罔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絮絮叨叨了半晌,见黑驴没反应,青年长叹了口气:“唉,得亏你遇见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体健貌端、心地善良的好主人,要不然这会儿早就把你给炖了!”
“都怪我心太软,心太软……”
听着青年的絮絮叨叨,众人面面相觑,原本肃杀凝重的气氛,也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陵阳,你不在龙虎山好好待着,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这时,女子开口,打断了青年的絮絮叨叨。
“我也不想来啊,这地方不是沙子就是石头,风吹日晒不说,风景还不好,哪有龙虎山山明水秀,待着舒服?”
青年,也就是张陵阳回神,慢慢从驴背上滑了下来,唉声叹气道:“可没办法啊,我那师父说死海之中有什么大机缘,非要我来走一趟,要是我不来的话,就威胁要将我逐出师门。”
“所以,我只好来喽。”
听着两个的对话,周围的皆慢慢张大了嘴巴,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如果说他们先前听到张陵阳这个名字,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名叫张陵阳,且出身龙虎山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那就是人榜排名第一、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