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让他们再走一会儿!”梦师轻轻道。
“还等?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啊?”屠生红着眼,不满道。
“耐心一些,菜凉了,才好入口。”梦师笑道:“他们身上有我的梦蝶,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他们。”
“之所以不现在动手,是因为这里距离楼山太近,万一出现意外,他们再躲回楼山,我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怕什么……”
屠生冷哼一声,但忽然想到了先前的小姑娘,想起了那个手掌的下场,语气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哼,那就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好了,坐下喝茶,这里的茶还挺不错的。”
梦师动作优雅地给几人倒了一杯茶:“都尝一尝。”
等茶过三旬之后,梦师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道:“时间差多了,可以动手了。”
“地行,你去对付青木;屠生,你去对付【艳】母;婆娑,你去对付虚老人;我去对付其他的人。”
“太好了,我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了。”屠生狞笑着,紧握着拳头,咔咔作响。
“只可惜了那幅仙人骑牛过青山图,如果那个红葫仙人贪心一点儿,带着画离开楼山的话,那幅画,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婆娑惋惜道:“要是能得到那幅仙人骑牛过青山图,我王一定会高兴的。”
“贪生祸,祸主生死,错过了仙人骑牛过青山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梦师微笑道。
“的确,这幅画的存在,已不是秘密,真武宗的人迟早会知道的,就算我们能得到这幅画,恐怕也保不住。”
地行低沉道:“真武宗那群牛鼻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屠生不屑道。
“怕是不怕,但没有必要自找麻烦。”梦师道。
“对了,我们都离开了,那南柯怎么办?”婆娑忽然道:“那个人还待在楼山没有离开,我们不用留下一人监视他吗?”
梦师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中了我的鬼嫁,逃不了的。”
“好了,走吧……”
梦师挥了挥手,一群如梦似幻、斑斓多姿的蝴蝶出现在房间里:“跟着我的梦蝶,他们会带你们,找到目标的。”
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空中。
梦师、地行、婆娑和屠生,相视一眼,也相继离开了楼山。
艳阳天,亦是杀人天。
“唉……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楼山顶层的一个房间内,喜多多站在窗口,看着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摇了摇头。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真不想看到有人死,别举办劳什子赏宝会啊!”
小姑娘坐在一个很高的椅子上,晃荡着双腿,不屑道。
“我举办赏宝会,可是一片好心,互通有无,贪心的是他们,与我何关?”喜多多摊着手,一脸无辜。
“赚钱就赚钱,狗屁的互通有无,虚伪。”
小姑娘不屑道:“而且,我看你巴不得看他们自相残杀呢?他们自相残杀,你就可以跟着捡便宜了。”
“小包子,你这可就误会我了。”喜多多故作无辜:“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给受伤的人提供救治,给被追杀的人提供庇护,给死去的人修坟立墓,看,我做的可都是好事。”
“哼哼,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趁火打劫,捡尸发财吗?”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呸,虚伪,渣男!”
喜多多:“……”说虚伪,我认了,这渣男,又算是怎么回事?我招你惹你了?
喜多多还想反驳,不过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后,立即蔫了。
好吧,你强你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哼,人类真是太虚伪了,还是做器灵好,单纯、可爱。”小姑娘感慨道。
“单纯?可爱?你可别侮辱这两个词了,你瞅瞅你的样子,哪一点儿能跟这两个词能挨上边?”
喜多多腹诽着,脸上却尽是谄媚的笑容:“你说得都对。”
“好了,我去睡美容觉了,你发财归发财,可别在给老娘惹麻烦啊,再打扰老娘睡觉,否则老娘饶不了你。”
“嗯。”喜多多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说人话?”小姑娘横眉倒竖。
“听到了,听到了。”喜多多揉了揉眉心,姑奶奶你可别说了,赶紧走吧。
等小姑娘消失后,背山公望着窗外的湛蓝的天空,背负双手,目光悠远而深邃。
“艳阳天,亦是杀人日,日亮,血亦红也。”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红的花是绿的草,我抬着轿子向前跑,踏遍青山人不老……”
一片树林中,四个人正抬着一顶软轿,欢快地唱着歌,在丛林中飞速奔跑。
说是人,其实有些不准确,其全身长满碧绿如茵的青草,头顶开满姹紫嫣红的花朵。
四人虽然抬着一顶软轿,但奔走如风,翻山越涧如履平地,无丝毫颠簸之感。
软轿上,则坐着青木老祖。
此时的青木老祖,正半躺在软轿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则拿温凉珠,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这温凉珠,看上去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啊?”
端详片刻后,青木老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了一声。
忽然,青木老祖神色一变,坐直身子,厉喝一声:“停下!”
四人依言停下,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青木老祖则环伺四周,眉头紧锁。
他修炼的功法名《草木一秋》,所谓草木一秋,人生一世,人如草木,生命都十分短暂,故而《草木一秋》可化草木精气为己用,以延长寿数,达到寿数无穷,春秋万载之效。
当然,说是这么说,想要达到寿数无穷、春秋万载,根本就不现实,但延长寿数,保持年轻倒是真的。
除此之外,《草木一秋》修炼到一定程度,还可以与草木建立联系、沟通。
刚才就是周围的草木感觉到了危机和不对劲儿,反馈给了他。
然而,经过观察后,他并未发现什么危险。
“奇怪?”
青木老祖神情凝重,略一思忖,吩咐道:“加快速度,回青木洞。”
可是说完,四人却仿佛没听到一样,无任何反应。
“你们聋了……”
青木老祖大怒,正欲发火,却看到四人身上的青草,慢慢变得枯黄,头顶的花朵,亦慢慢凋零。
四个人,亦早已没了气息。
一股寒意,瞬间涌上青木老祖的心头。
那四个人,其实是他的四名弟子,他自四人幼时起,就以《草木一秋》中一门名为草木傀的方法祭炼四人,在四人体内种满花草种子,以血肉为养分,培育这些花草种子,使其生根发芽,以种子替代脏腑,以根须取代经络,使肉身与草木融为一体,成为草木傀。
这种方法,无疑很残忍,过程亦十分痛苦,但培养出来的草木傀,却十分强大,身体韧如草木,不畏刀剑,力大无穷,且生命力十分顽强,如草木一样,就算被砍下脑袋,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