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里有可能是某位高人坐化、埋骨之地,那间茅屋内极有可能有高人遗留之物,甚至有可能是传承。不管是什么,哪怕仅仅是一点儿残羹冷炙,都能令他们受益匪浅,要是传承的话,那可就真是一步登天了。
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别人先他一步。
见有人黄雀在后,一贫担心徒弟有危险,就欲冲进花田,可刚一动,就被叶青拦住。
“别急,你看!”
闻言,一贫抬头望去,只见那人身轻如燕,每每气机断绝之际,双脚就会点在花田的花朵上,花朵微屈,如承鸿羽,男子则借力而起,燕子掠波,急速前行。
“好高明的燕子三抄水,如果老道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燕子盗出身。啊呸,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谁让你看这个了,我是让你看那些花朵。”叶青无语,是你眼睛有问题,还怪上我了?
“咳咳……”一贫摸了摸鼻子,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看向地上的花朵。
只见随着男子的飞掠,花田中的花朵
,开始变幻颜色,从开始的五彩缤纷渐渐变得鲜艳绚烂,鲜艳绚烂之后,绿叶枯萎,花瓣凋零,群花慢慢变得枯黄。
春去夏来群花艳,夏过秋至百草枯。
而随着鲜花由五彩缤纷变得鲜艳绚烂,再由鲜艳绚烂枯萎凋零,那个男子的精气神也跟着发生了变化,由强转盛,由盛而衰,整个人就像是历经悠悠风霜,蹉跎百载岁月般,苍老了数十岁,头发花白,皮肤松弛,垂垂老矣。
不仅如此,地上的花朵,还在不断变化。
群花枯萎凋零之后,如有冬雪落下,草木生机绝灭,所有花朵齐齐腐朽、死去。
空中垂垂老矣的男子早就意识到了巨大的危及,想要离开,可此时的他早已变得苍老衰败,气血不济,根本无力离开,向下掉去。
在掉落的过程中,男子的身体开始腐朽、干瘪,如被风霜拂去了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而白骨也仿佛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在落到地上时,变成一捧骨灰。
更令叶青、一贫震惊的是,事情还没结束,在骨灰落在地上时,一阵清风吹过,骨灰洋洋洒洒,落满花田。
骨灰落满园,一株株花草幼苗破土而出,春风化雨,骨灰为养,花草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长出叶子,生出骨朵儿,开出鲜艳的花朵,馨香四溢。
冬雷一声除旧岁,春来花香满人间。
短短数息的功夫,花田中的花草就仿佛历经了四季轮回,从生到死,由死而生,自然轮回,生生不息。
但落在叶青和一贫眼中,则是震撼与惊惧。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中,一时三刻就由年轻到衰老,由生而死,化作灰烬,这种景象,别提有多震撼了。
不是被吸干精血而死,不是神魂湮灭而亡,纯粹就是自然界的生老病死,万物轮回,只是将一个人的一生压缩到了短短几息间。
说实话,像这种诡异的死亡方式,叶青只见过一次,那就是七彩岁雾,被岁雾侵蚀之人死亡时的样子,和眼前的情况大致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七彩岁雾七色变幻,由生而死;
眼前的花田,则是四季轮回,由生而亡。
“老哥,这好像是岁月之力。”叶青看着眼前的花朵,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离远了一些。
一贫有样学样,语气迟疑:“好像是的。不然对方也不会是这个死状,还好我们没贸然上前。”
“不是我们,是你我,喏,你徒弟已经进去了。”叶青纠正道。
“对啊。”一贫顿时想起了自家徒弟,看到李龙象满脸惊惧与不解,打算出来,急忙制止道:“别动,就呆在哪儿。”
安抚好李龙象好,一贫又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可是龙象怎么没事?”
叶青摊摊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要不,让龙象再走两圈?”
“你当是遛狗呢,还走两圈,你自己怎么不走?”
一贫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叶青,仔细观察着花田和田中的花朵,片刻后,一贫忽然起身,惊呼道:“老道知道了,老道知道了,这是传说中的四季轮回花。”
“四季轮回花?”
叶青皱眉,没听说过。
一贫也没卖关子,解释道:“老道我听人说过,四季轮回花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诡怪,品阶不详,草本花属,花蕴四季轮回之力,不枯不凋,不死不灭,万载常青,永恒盛放。”
“凡有心性不纯、品性卑劣、业障缠身之生灵触碰四季轮回花,四季轮回花便会凋零枯萎,而接触之人亦会受到岁月、轮回之力的冲刷侵蚀,由生而死,尸骨不存”
“待其死亡后,四季轮回花又会重新生长、盛放,进行新一轮的四季轮回。传说,每死亡一个生灵,原有的四季轮回花旁,就会重新长出一朵四季轮回花。”
“这里有这么多四季轮回花,那么……”
叶青一眼望去,整片花田之中,起码不下数千朵四季轮回花,如果真如一贫所言,那么这里起码死了不下数千生灵。
难怪周围没有任何诡怪活动的痕迹,感情都死绝了啊!
叶青和一贫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掩饰不住的凝重,对不起,这花,他们惹不起。
“对了,老哥,你刚才说凡心性不纯、品性卑劣、业障缠身之生灵碰到四季轮回花会死,言外之意就是说心性纯良、品性高洁的生灵碰到四季轮回花的话,不会有事了?”
旋即,叶青抓住了一贫话中的重点。
“应该是这样没错。”一贫回答道:“龙象不是没事吗?”
“龙象虽然自幼跟随我行走江湖,但由于天生神智有瑕,所以一直以来保持着赤子之心,心思纯净无暇,行走江湖也无恶行,反而多有义举,故而没有受到四季轮回之力的冲刷、侵袭。”
叶青点点头,表示认同,眼珠一转道:“老哥,你身为方外之人,远离红尘纷扰,定然不会受四季轮回花的影响,老哥,你先请吧。”
“坑傻小子呢?”
一贫急忙摇头,道:“不不,老道我可不行。老道我呢虽然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常年助人为乐,行善积德,但年少时曾游戏红尘,做过不少追悔莫及之事,可算不得好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老弟你就不一样了,你身为靖安司巡查使,斩妖除魔,为民除害,护一方水土,安一方百姓,定然心性纯良、品性高洁,还是你先请吧?”
“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我呸,我看是道貌岸吧!”
叶青心中鄙夷,口中却道:“老哥你说的都对,可我的手底下,却杀了不少人,虽然那些人都死有余辜,但毕竟杀孽太多,业障不少,唉,可惜啊!”
“咋这么不要脸呢?”一贫心中鄙夷,抬头看向叶青,叶青也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
是人是鬼都在浪,就是没人去上当。
“师父,师叔,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出去?”李龙象远远看见叶青与一贫又说又笑,急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