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一些破案的曲折过程，最终的结局是农户还是被识破了谎言，被证实是杀妻的凶手，被判处斩首。可正巧那一年皇帝驾崩，新帝上位后按皇室规矩，大赦天下，这个农户也躲过了牢狱之灾。

“姓王的农户，妻子余氏？”我默默琢磨着另外两个名字：“王波，于夏！”

周围的人可能是觉得这个皮影匠人的故事并不有趣，接连离开了，最后除了我们四个之外，只有一个上年纪的老头和几个小孩。

“这就是结局吗？”我开口问了一句。

皮影匠人喝了口茶，笑呵呵的道：“当然不是，但我的戏已经唱完了。”

这人开始收摊，我看了看他放在一旁的铜碗，里边只有几个钢镚。

我伸手从刘桂怀伸手掏出钱包，拿了他一百块钱放进铜碗里。

“结局还没说呢，戏怎么能算唱完呢？”我伸手摁住他盛放那些家伙什的木箱子。

皮影匠人笑着看我，露出一口糟烂的黄牙：“世间人听世上戏，想听后面的，等以后吧。”

我皱起眉头：“等到什么时候？”

“真的要听？”皮影匠人还是以笑脸看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皮影匠人又拿起了铜锣，笑道：“你要听，我便唱，今儿几位都也都是贵客。”

我还在琢磨他话语间的意思，一声巨大的锣声响起，震得我耳朵根发麻。

下意识捂住耳朵之后，我的全部注意力就放在那道还没电视机大的幕布上。

“言说这王农躲了牢狱灾，又未逃得了阎王判，魇症缠身度三载，尸停老炕在榻前。眉心黑雾再难祛，血头血脸仙桥断。”

我听不太懂他的唱词，但看得清幕布上的两个影人，早已下场的余氏再次出现，情节跟之前反转，农户拼命躲闪，但却被余氏活活打死。

“阴魂索命！厉鬼复仇！”

我沉声念出这八个字，幕布上的影人似乎越来越逼真，最后我甚至你鞥看到他们脸上流出的血迹。

缓缓抬头，却发现熙攘的街道，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冷清异常，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在找谁？”皮影匠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连他都看不到了，尹韵他们也都不见了。

我开始慌乱，赶紧远离了摊位，开始沿着街道奔跑，呼喊着尹韵他们的名字。

跑了一阵之后，我的眼前就再次出现了皮影戏的摊子，多了两个目光呆滞的人。

王波和于夏，两个人以很僵硬的动作开始撕扯、扭打，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真实，就像是某些演技拙劣的演员在进行着表演。

哐当巨响之后，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牵扯，再次清醒之后，就看到皮影匠人还站在我面前，周围依旧是熙熙攘攘的夜市，尹韵紧紧抱住我的胳膊。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拿着铜锣的人。

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对方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我就是个从唱皮影戏的，我叫陆三川。”

“宁寒，你没事吧？你刚才就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站了半天。”孙倩倩问了我一句，我没有回答，但是却感觉到尹韵抱我抱的越来越紧。

轻轻拍了拍尹韵的手，继续跟这个叫陆三川的家伙对峙：“王波、于夏，这两个名字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陆三川回答的很干脆，又开始把所有的家伙什装箱：“古往今来，同样的事儿多了去了。”

陆三川没有详细去谈论王波和于夏的事，但有一种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成戏文故事的感觉。

我依旧找不出陆三川的任何逻辑性，只能直接问他：“他们俩的死，和你有关？”

“没有。”陆三川像是每次都能提前想到我要问什么一样，马上就能回答：“我唱戏给活人听，但活人的事儿我不爱管。”

我已经有些烦躁，这会陆三川已经收拾好了摊子，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就要离开。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的死都和你无关，你只是拘禁了他们的亡魂而已？”

我死死盯着陆三川，他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

“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难道不是你布局设计的吗?为了什么？”我往前凑了凑，闻到了陆三川身上有熟悉的味道，香火的气息。

陆三川被我拦住去路，但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我虽然是唱戏的，但我不会编故事，我的故事都是真的。”

“你一直在跟我兜圈子。”我有些生气，继续逼问他：“左右他人生死，让别人拿命去按照你的剧本走，还说不会编故事？”

我把手藏在身后，偷偷给其他人比手势，想要一举拿下陆三川。

“咱们也算是同行，非得这样吗？”陆三川还是不急不慢的道。

我没有再和他耍嘴皮子，喊了一声“动手”，跟其他人一起把陆三川围住了。

“丨警丨察办案！”

孙倩倩亮了亮警官证，驱散围观的群众，但这些人还是在不远的地方观望，果然陆三川唱的戏没有我们现场直播抓犯人有吸引力。

“我知道你们在找谁，我也想找他。”陆三川并没有表现出想跟我们动手的意思。

但在我稍微放松了警惕之后，陆三川突然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向空中，只抱着最后一个木箱子，想要夺路而逃。

“抓住他！”

我看到陆三川朝着刘桂怀的方向去了，赶紧招呼他拦截，但刘桂怀这废物直接被陆三川撞到在地。

街道上瞬间乱了起来，我们几个一路追着陆三川，跑出来这条街，很快也察觉到了他的逃跑路线。

王波家的小区，他似乎想要回到案发现场。

在一番追逐之后，我们抵达了小区大门口，但却没了陆三川的踪迹。

“跑了？”刘桂怀最后一个赶上我们，我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这个废柴，他早就被我们摁地上了。”

刘桂怀和我争执，孙倩倩去问了门卫室的保安，又马上出来，急声道：“那个人没进小区。”

这下我们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找寻了，在小区门口溜达了一圈，彻底没了陆三川的踪迹。

孙倩倩又回了警局，去让人帮忙搜捕陆三川，我们三个人回酒店等消息。

一路上我把陆三川的每句话都认真想了一遍，虽然大部分都答非所问，但有一点让我最为纠结。

陆三川没有任何一句话承认王波的死和自己有关，而且还在一直向我传达一个信息，他不喜欢管活人的事，但于夏的亡魂杀害王波的事，也不是他构画的某个戏曲桥段。

‘我知道你们想找谁，我也想找他。’

我反复念叨着这句陆三川说过的话，他的意思是，主导于夏杀死王波的凶手，另有其人。

“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呢？”我无法做出判断。

回到酒店房间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床上思考这件事，尹韵也和我一样的状态。

共同沉默了一阵过后，尹韵突然开口：“我觉得她有点奇怪。”

我以为尹韵说的是陆三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就问她说的是谁。

“孙倩倩。”尹韵缓声道：“夜市上，你在逼陆三川告诉你故事结局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像是丢了魂一样，连我能都察觉到你的异样，身为走阴使的她，不该毫无察觉。”

我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压抑，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孙倩倩的表现的确有点反常。

“她当时分心没有注意到我的情况？”说完之后我自己都不信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