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相信,我想要再次看到她,即便是一生不再有任何交集,我也依旧心甘情愿。
我陷入了再一次的昏迷。
“病人情况危急,血液呢?再不送来就要出事了——”
“血液里面的毒液浓度怎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高?到底发生了什么,抗毒血清不是起作用了吗?”
“他血液里的白细胞太多了,他快要死了!”
我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女人,一身大红的嫁衣,出现在我面前:“你还记得我吗?”
我脱口而出:“记得。”
“如果还想要再次见到我的话,那就要付出一些代价,是你不会想要付出的代价。”
我皱眉:“你说,不论是什么代价,就算是命我也心甘情愿奉献出来。”
那女人看着我,那张脸,极其熟悉,但是说不上来。我好像把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忘掉了……究竟是什么?
“你会重新遇见一个人,但是你不会知道,那到底是谁。”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身边同样是医疗机械的滴滴声。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宁知在旁边看着我:“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也就那样。”我点点头,病房门被推开,刘桂怀和孙倩倩却是来了,长山猛的朝我跑过来:“宁寒——”
“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学的怎么样?”
长山笑了笑:“还不错,我可是拿了好几个满分。”
“等我病好了,出去请你吃好吃的。”
长山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说话要算话。”
孙倩倩坐到了我身侧,变魔术似的拿出来一袋水果:“我们可是专门来看望你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出事儿了?”
刘桂怀朝宁知努努嘴:“当然是这个小兄弟说的。你小子可以啊,助鬼助到了摸骨人头上?”
“那不是机缘巧合吗?”宁知笑了笑:“你们叙叙旧,我出去逛逛。”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我与刘桂怀和孙倩倩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一句又一句,气氛似乎变得十分融洽,但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或者是,某个十分重要的人?
“想什么呢?十相神器还没找全,不能掉以轻心。”刘桂怀提醒道。孙倩倩不乐意了,站到我面前维护我道:“十相神器又不是大白菜,哪有那么容易见到?这些都是要看机缘巧合的好不好?”
一阵喧闹过后,他俩带着长山回去了,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宁知靠在病房门口,夕阳的光洒在他身上。我不由得出了神,他走过来拿手在我眼前晃着:“怎么了,想什么呢?”
“护士刚刚来说,让我注意情绪,别又进一趟急救室。但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那时候情绪激动是因为什么。”
宁知倒了两杯水,递一杯给我,剩下的一饮而尽:“谁知道你怎么回事?要么就是想着觉得自己干的不够漂亮,开始懊悔了?行了,人啊,别一天到晚想那么多没有用的东西,给自己添堵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几天,说不定以后就比现在要更忙了。”
“村子里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我随口问道。他叹气:“还能怎么样,修一修祠堂,日子照过吧。不论少了什么,时间也都是一样流逝的,何必再去计较呢?”
话虽说得轻松,我心里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宁知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宽了心。总是去纠结那些事情,的确没有意义。
虽然是想通了,不知为何,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他见我如此,不由得笑我:“你怕是因为受了伤,变得爱胡思乱想了。我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着,将我手拽过去。我老老实实呆着没动,他架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不由得重了几分力,神情也变得有些怪异。
我感到奇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有毒没清出来?”
“这倒不是……不过具体情况,说了你或许也不懂。怎么讲呢,你可以理解成,你的骨头少了一块。”
听了这话,我顿时震惊了。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太轻松:“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你重伤将死——你现在好的也差不多了,这种可能基本上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你有很重要的东西从命中消失了。”
我紧紧皱眉:“你不会是说……”
他猜到了我的意思,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说有人去世。是说有人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被外力剥离的那种消失。”
心中紧张的情绪不断涌出:“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打着哈哈道:“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也有过,你不用太担心。不过是记录在我师父的手记上,还在村子里呢。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办出院手续,我们可以回去找那手记好好研究一下。”
虽然他这样说了,我心中的不安却更甚。宁知虽然一直在安抚我的情绪,可是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并不比我轻松多少。
夜里,我睡得不是很好。总是辗转反侧,梦里各种各样的鬼面冲我飘来。我怎么都醒不过来,就在我最后躲得精疲力尽的时候,一个老头出现了。正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周遭的鬼面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转瞬之间便消失了。
我盯着他的脸好一阵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摇摇头:“算了算了,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不过你这个马虎的性子可是要不得,你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啊,你还不知道吧?”老头十分嗔怪的样子,我愣愣看着他:“什么东西?”
虽然问着,却也不由得在想,宁知说我丢了骨,难道他说的就是……
“唉,时间不多了,我不跟你瞎扯了。你的东西啊,丢到河里去了。记得早些去找,不把河水停下来,就要被水冲走咯。”
我连忙问他:“什么东西,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野离村向东五里外,重要之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一阵刺目的白光掩住了我的视线。
等一切再度暗下来的时候,我睁开了双眼。
“醒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院吧。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
我还有些迷糊地揉揉太阳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宁知漫不经心道:“什么梦?”
“我梦见一个老头,他说我的东西丢了,让我去野离村东五里的一条河里找。还说如果不停掉水的话,那东西就要被水冲走了。”
宁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手上动作不经意间加快了:“我们得赶紧去野离村一趟。”
我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而后收拾好行装,随宁知一同回到野离村。
祠堂似乎已经在开始重建了,这个村子正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他带着我直奔村东五里去,却分明只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我俩几乎是将那小溪从头到尾寻找了一遍。却分明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才会这样。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宁知却叫我在这里等着,守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