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硕大的石狮子摆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瞧着里头,瞧着我走出来,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怒吼。一时间,我的身上就像是有偌大力量压制下来,竟然一步都走不出去。
真是怪了。
我朝着外头看去,一重重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是隐隐约约的,有许多红绿色的光点闪烁着,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密密麻麻的眼珠子,正在黑暗中窥视着这栋李岳宅。
我心里一跳,就觉得有些不妙。
“呵呵,有点意思啊。”
巨大的牛角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火红的眼珠子就像是灯笼闪烁着,我心里一跳,谛角鬼王,它居然一路来到了北方?
这么说起来,这场梦也是它在搞鬼吗?
“不是我。”
鬼王的念头纯净如一,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我的念头,它并没有靠近,而是仔细打量着这栋宅子,冷然道:“原来是在这里,倒是叫我找了好多年。”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谛角鬼王跟我有交易,一路追了我这么久,我倒是不担心它一下子把我给害了。谛角鬼王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只有一根粗大的毛发飘飞出来,落在门口。
“小子,当心狐狸。”
狐狸?
我往屋子里头走去。
宏大的念诵声一下子消失了,萦绕在耳边的诵念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李岳宅里头变了,原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的样子,现在一下子就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了,有了活人气的样子。
好多人出现了。
他们一个个挂着高兴的笑容,穿着华丽的衣服,就像是过着盛大的节日一样。只是这些人脸色可不好看,有些恐怖,有些麻木,仿佛要去面对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锣鼓一声响,这些人排列的整整齐齐,朝着大院去了。
祠堂。
原来今天是拜祖宗的日子啊。
这可是大日子,就算有些沉闷,怎么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这一家子孝子贤孙,难道一个个这么孝顺?
我跟在后头,不知道谁扯了我一把,我一扭头,就看到个年轻人。他眼神很亮,精神奕奕的,个头比我高一些,说不出的亲切,让人一下子就生出了好感。他抓着我的手,嘴角露出笑容。
“走啊,别迟了。”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人来喊他。
他看着我,笑了笑道:“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可是梦啊?发生一些荒诞的事情也不奇怪。我喉咙动了动,发出了声音,但是自己一点都弄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嗯,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很好,跟她好好的过啊。”
我完全糊涂了?
这可是我自己的梦境啊,以我现在的修为,哪里会碰到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除非,这个男人比我更加厉害?那,这到底是谁的梦境?
“快走啊。”那个年长的又来催他。
“我给你留了样东西,你自己去拿。”
东西?什么东西?在哪儿?
这年轻人笑了笑,就跟着祭祖的人流往大宅那边走了过去。我努力想要跟过去,但是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不但没有追上去,反而离得越来越远了。
“喂,等等……你是谁……”
没有回音。
大宅到了。
这里一派肃穆,我想要寻找那两个人,但是现在大家都跪趴在地上,额头快要贴着冰冷的青砖了。我找不到人,只好细细地看着四周。
好一个气派的祠堂。
我到南方时,见过不少的祠堂,一个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大块大块的青砖一水的透亮,木头是用的檀木,拿来建造这么大的一个屋子,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这个李岳宅到底是什么来头?
祭祖,顾名思义,自然是子孙后代拜祭祖先的仪式。上到皇帝王爵,下到平头小户,都有祭拜祖先的传统,只是或大或小罢了。
粗粗看了下,这里起码有两百多人,这个家族可说的上是枝繁叶茂,子孙昌盛。
我心里纳闷。
这个李岳宅跟长白宗到底有啥关系?
根据李水河的说法,长白宗的祖宗是猎户李勿,机缘巧合下,才成了一个修道人。难道是靠着长白发了家,就修建了这么一个大祠堂?
外面是青铜的钉门,飞檐上金光闪闪的,像是鎏金的。
富贵气派。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有些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一个戴着长鼻子面具的男人走上前,带着一群人在地上三跪九拜,口中呜呜啊啊地大叫着,发出不像是人声的大吼。
哐当一声。
青铜的钉门打开了,里头走出来四个赤膊的精壮男人。
这可是北方的大冬天啊,虽说没有下雪,但是现在跪在外头可是一点都不暖和啊。这些人就穿着一条短裤,抬着一个轿子出来了。
这个轿子四个角都包着黄灿灿的金子,上头笼着白纱,外头挂满了华丽的璎珞,宝石和流苏,显得格外的华丽。
这是做什么?
不是祭祖吗?
“跪。”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声大叫。
这些人急忙磕头,嘴里叫着老祖宗。
我顿时就愣住了,一般人祭祖,就是在祠堂里头上香祷告,说不得还要到田地里的坟墓前烧纸磕头。但是把祖宗牌位请出来,像是游街一样在人群里逛一圈,这可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不对,不是牌位。
这几个汉子各个精壮,筋肉结实,但是在大冷天里却是汗如雨下,一道道水印从肌肉的沟壑里流淌下来。
很重吗?
我偷偷地抬起头。
轿子里有人。
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做在里头,明明白纱那么轻细,它坐在里头,不停地扭动着脑袋打量着跪趴的那些人。我心里突突,细纱就那么轻的样子,照理说,里头能够看得到外面,外面一定也能看到里面。
可我什么都看不清。
轿子停下来了。
从里头飘出来一朵黄色的大花,就插在下面跪着人的头上。那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郎,顿时就是涕泪交流,身子跟面条一样软的耷拉下去了。
“呜呜……”
他一下子悲鸣出声,哭得无比伤心。
无人理会,倒是他身边的几个人虽然也在哆嗦着,明显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仿佛劫后余生一样。
怪了。
这个李岳宅真是活见鬼了。
我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捧着阴门这碗饭,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个梦境,怕是曾经在这个李岳宅里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然后现在不知道什么缘故,莫名其妙地进了自己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