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正顾着性命，对王格十分讨好。王格出来是公干的，急着回去，他就自个儿喊了司机和汽车去送人。

林伯真既然这么说，只怕不会出岔子了。

“呵呵，李先生，你不需要问龚正，我知道他要打造什么东西。”

齐天生不知道我和唐家之前结过怨，真的以为我和王格是一路的。他拿出一份设计图纸，说：“这是龚正要打造的东西，叫做‘四方炉’”

四方炉？我一头雾水。

你确定吗？我心里疑惑。

“少爷虽然没有修习法术，但是饱读经典，不会认错的。”

齐天生笑了声，说：“龚正跟我说是炼丹炉子，可我读过火龙道人的孤本，这炉子炼丹不是正途，真正的使用法子是用来炼鬼的。”

炼鬼？

“不错。”

齐天生道：“我还打听到，龚正的母亲出自陇西水家，一胞三姐妹，道行并不如何，但是分别嫁入了唐家，龚家，还有隋阳张家。这事情外头人知道不多，我也是费了心思打听出来的。”

我听得一惊。

难怪龚正叫唐省宁姨夫了。

“龚家在炳海那一块，势力不如唐家，擅长的法术也不长于攻击。不过他家的人擅长炼丹制药，给人除伤祛病，在道门里有些名气。”

原来是这样。

“多谢。”

这可是一条很及时的情报。

齐天生倒是不以为意，说他欠了我天大的人情，这些事情不算是秘密，我早晚都会知晓。他把我送出了丁点集团，我犹豫了下，还是问他讨要了破除诅咒的法子。

“你想救那个唐四？”

我以为他会犹豫，谁知道这家伙爽快地就给了我。

我心里沉重。

他不懂法术，却根本不把唐四放在眼里，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人家给我面子，我还要堆出个笑脸。

“你如果要去唐家，大概不会受欢迎，我让林伯带你去，可以避开那些人。”

我当然不会拒绝。

现在叫唐家人见了我，只怕把我活活撕了的心都有。

林伯真骑着那个破三轮，唐家人见到了，居然说他有良心，还知道来唐家祭拜下，对我只是粗粗检查了下，就挥手让我们进去。

我心里冷笑。

这些人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下塘的主人呢？一个骑三轮的讨口饭，都当成他家的施舍了。本来我以为唐家吃了大亏，会有所收敛。现在一看，怕是还有大祸在后头呢。

灵幡挂满，丧事的白灯笼到处都是。

庄子里一片哭声哀嚎。

棺材停满了灵堂，有一些就直接拖了两条长板凳架着。

唐家人请来了许多的和尚道士，在经堂里做着往生道场。我朝灵堂里瞥了眼，唐省宁三兄弟的棺材摆在正堂里头，外人没法靠过去。

“找找看，唐四在哪儿？”

林伯真过了会儿就回来了，带我进了个小屋。这里冷清多了，唐二躺在棺材里，有个汉子给他烧纸，旁边还有两个戴着白布的小孩在哭。

“谁来了？”

唐四看到我，眼睛一红。

“我哥死了，连个来看的都没有。”

我把解药拿给他，这家伙一口吞了，也没谢我。我知道他估计心里也在怨恨我，也没多说，道：“唐省飞前些时候去龙口弯，放，马纵火，差点把我和同伴给烧死。三十年前，齐家人就是这么被烧死了不少人。现在不过是报应到了，没啥难过的。”

唐四对我怒目而视，只是浑身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说：“咱们算是有些患难之情，才给你提个醒。你哥死了，你不想他几个小的也死了，最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唐四有些发呆。

“有人要对付唐家？”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张家就不会放过你们。”

唐四默然。

“你帮了我，想要什么？”

我立刻道：“齐家当年被杀，有一门游历集的书落到了你家，我在唐家的书房里见过，你去帮我拿过来。”

离开白马洞，我才发现齐家冤魂画给我的地图只有白鹤山的内部。我在滇州两眼一摸黑，到哪儿去找白鹤山？修道人的地方本来就难找。齐天生算是齐家离开故土后的第三代，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他跟我提了一句，齐家有这么一本游历集，记载着当年迁徙的事情。而且唐家当年就是他家的马夫，对山水路径熟悉，应该也有类似的书籍。

“都是老古董了，你要了做什么？”

我没答话。

“好，你等着。”

唐四走了出去。

过了会儿，外头传来吵嚷叫骂的声音。我心里紧着，要是有不对，立刻就夺门而逃。林伯真看着外头，道：“你就不怕唐四把你给卖了？他现在落魄，要是抓了你，可就能够在唐家扬眉吐气，重新谋个好地位。”

我沉默不语。

唐四还算讲义气。

不过，我也不是一头脑热。

如果外头真的有人闯进来抓我，我大可发动碎片走脱。至于林伯真，看他眼神闪烁，估计没有放下跟唐家的恩怨。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会辣手杀上几个。

没有唐省宁几个兄弟，这些唐家人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

“你可以放几条毒蛇出来，守在门外。”

我现在知道了，为啥修道人喜欢用变蛇的符咒。

不起眼，还能攻击对手。

听说有高明的法术，能够看到蛇眼所见的景象，那就更加神奇了。

“你的毒蛇很厉害，唐家人被咬了，肯定伤重会死。”

我拿着几张蛇蛊符咒，听到这话，就是一愣。想要炼制这种符纸，必须有一条蛇蛊，我的蛇蛊是从陈达志那里夺来的，倒是没有细究。

“咬了就死？未必吧。”

我跟他比试时，不就被毒蛇咬了一口，不也没死吗？

林伯真摇头。

“蛇蛊符咒的威力，全看毒蛇是否厉害。”

他看着我手里的符咒，皱眉道：“这种符咒是从滇州那儿传出来的，我虽然不会，但齐家有典籍记载过。光看符咒，就知道你的蛇蛊厉害，已经通灵。就算是法师被咬了，没有解药，也难逃一死。”

我怔怔不语。

那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抓了抓头发，这事只有祖姑婆知道真相。

“你不用担心，袭击你的唐家人死定了。”

刘经理？

林伯真道：“他被你的毒蛇给咬了，又拿不到解药，毒素会流进心脏。哼，当时我用飞鸟炸了他，他仓促逃跑，又紧张，血液流的更快，只会死得更快。”

那厮几次暗算我，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只是这么一来，跟张家结的仇就更大了。

我拿着符咒，没有丢出去。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我和林伯真一起看着门口。

唐四回来了。

他脸上有几道抓痕，像是跟被人起了冲突，匆匆地从怀里取出两本书，道“喏，这就是你想要的书。”

没有引着其他人过来。

唐四看着我，道：“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了你老大的人情。不过我还是要劝一劝家里人，不会都听你的。你快走吧，赶紧离开下塘，不然会有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唐家已经没有能耐找我的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