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打趣道:“拜托,我连乌纱帽都不要了,你连一块玉佩都不舍得?你是不是玩不起?”
一语激的黄公子直接一把扯下腰间玉佩,在江瞳面前一晃,道:“好,本皇……黄公子我就和你赌了。”
“公子不可!”门外的谢叔公一脸焦急的阻拦道,但是黄公子却是大手一挥道:“无妨,此局,公子我必胜!”
江瞳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好,赌约即成,唐三,交出来吧,把你给你母亲用来抓药的钱。”
唐三有些迟疑的看向江瞳:“大人,为何要饶钱?饶钱还有用处。”
江瞳笑笑:“你怕什么,不过是用来做个实验罢了,再,有黄公子玉佩作保,你还怕本县贪图你的几百大钱不成?”
唐三转念一想,也是那么回事,他索性从怀里摸出五串大钱,递过去道:“那好了,这可是整整五百文,我老母的救命钱。”
负责借过钱的胥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给黄公子看过之后,站在中间,等候江瞳的进一步吩咐,江瞳笑笑,示意另一个胥吏道:“你去后院,打一桶水过来,不用多,半桶即可。”
黄公子在一旁,看着江瞳神神秘秘的安排,有些不满道:“又是要钱,又是打水的,你到底要做什么实验?”
江瞳安慰道:“不慌,黄公子静观其变即可,这个赌局,江某胜券在握。”
乌纱帽一摘,江瞳也不自称本县了,而是改成江某,完全就是一个市井百姓的谦称。
负责打水的胥吏飞快的拎了一个木桶进来,半桶水摇摇晃晃,还溅出来不少,很快,两个胥吏都站在大堂中间,江瞳见准备已经齐全,从上首的桌案后面站起来,绕行过来,来到大堂上,对着堂外围观的百姓,还有黄公子,唐三李二等壤:“李二乃是本县屠户,每日买肉卖肉,手上常年沾满油腥,本县的可对?”
李二点点头,伸出手道:“不错,县太爷您看,草民现在手上还有油腥呢。”
黄公子皱眉道:“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
江瞳抬手,示意黄公子稍安勿躁,而后又看向唐三道:“你这钱是你的,那么既然没有经过李二的手,这钱一定是没有沾过油腥的对不对?”
唐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咕噜地咽了一口吐沫,他似乎已经明白江瞳要做什么了,但是此时已经把自己架在了火上,进退不得的他只得点头道:“对,对吧?”
江瞳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那么我们就把你的钱,丢进这水桶里看看,若是有油花浮在水面之上,就明这钱是李二兄弟的,不是你的,那么诬告罪加一等,你可清楚了?”
唐三额上冷汗涔涔,他张了张嘴,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黄公子,抢着问道:“若是没有油花,又当如何?”
江瞳自信道:“有没有,我们一验便知,诸位作证,此钱,自始至终都在诸位眼前,江某没有动过手脚,来呀,把钱丢进去,我们且看看!”
那胥吏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铜钱丢进了水桶了,很快,水面上就浮现了一层油花,那胥吏一见,顿时惊道:“还真有油花!”
黄公子好奇的看向水桶,果不其然,水面上,飘着层层的油花,随着水波,不断荡漾,他登时就惊住了:“这,这钱,莫非真的是李二兄弟的不成?”
江瞳扭头看向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唐三,冷冷地道:“唐三,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
唐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的利益熏心,趁着李二兄弟为别人割肉不注意的时候,偷了钱据为己有,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大人饶命啊!”
江瞳冷哼一声,将铜钱从水里捞出来,递给一旁憨笑着挠头的李二屠户道:“李二兄弟,物归原主。”
李二嘿嘿一笑:“大人真乃神人!草民服了,草民谢谢大人为草民伸张正义!”
一旁的黄公子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讷讷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江瞳接过黄公子的玉佩,笑着晃了晃,道:“黄公子,你的玉佩,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不过,当江瞳目光落向那手里的玉佩的时候,却是一个哆嗦,差点没把玉佩丢在地上……
江瞳一看那手里的玉佩,瞳孔便猛地一缩,原因无他,那块半个巴掌大的玉佩上,绘着双龙盘旋的雕刻,入手温润,但是,那可是龙纹玉佩啊!
一念及此,江瞳扭过头再看向这位自称为黄公子的公子的时候,神色顿时就古怪了起来,而那位黄公子却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玉佩出了什么问题,还兀自站在原地,发着呆:“为什么呢?”
唐三已经被胥吏羁押了下去,各位差役也都准备下衙,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此时聂思思也放过了谢叔公,谢叔公赶紧来到了黄公子的身边,躬身请示道:“公子,咱们要不要先离开?”
黄公子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他抬头看向江瞳,微笑道:“江县尊果然不愧是断狱圣手,学生佩服,这枚玉佩学生输的心服口服,告辞!”
罢,黄公子转身欲走,江瞳在背后叫住了他:“陛下就这么离开,下官可就惶恐至极了。”
黄公子脚步一顿,有些愕然的扭头看向江瞳,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江瞳手里的玉佩,笑了笑道:“这一次,朕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玉佩出卖了朕的身份?”
江瞳点点头,恭恭敬敬的将玉佩举过头顶,跪下来道:“下官不知陛下微服私访到此,还斗胆和陛下做局下赌,下官罪该万死!”
一旁的聂思思也是神色慌乱的看着大堂中央的黄公子和谢叔公,见江瞳跪了下来,也赶紧跪下行礼。
黄公子,不,应该是永乐帝不在意的笑笑,将江瞳扶起来道:“无妨无妨,这玉佩,朕输的心服口服,就送于你了。”
江瞳赶紧再拜:“下官谢主隆恩。”
永乐帝看了一眼聂思思,也示意她起来,此刻,大堂内已经没有了外人,江瞳看了看道:“陛下,随微臣去后衙一叙吧!”
永乐帝点点头,正准备离去,却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招呼道:“哎,公子,公子,你们,这行礼还要不要了?”
门口的厮,踮着脚尖,站在大堂门口,不敢进来,但是又不敢离开,眼看着雇佣自己的两位客商,居然让本县的父母县尊屈身下跪,这得是多大的官啊?
只可惜他没有听见大堂内的交谈,不然的话,曾经给当今陛下背过行礼这件事,能让他吹嘘一辈子。
江瞳赶紧安排江叔接过行礼,又给了几两散碎银子,厮喜笑颜开的离去了,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县衙后堂,一干下人,丫鬟跪成一排,紧张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人,大气不敢出。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当今陛下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后宅,这些丫鬟们一辈子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皇帝,此刻是人心惶惶,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后院。
永乐帝一进后宅,见到这种情形,顿时有些不喜道:“朕本次出行,就是为了微服出访,你搞这一套干什么,收了收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朕身边有谢公公照顾起居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