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秀玲怯懦着往后缩了缩身子,又没在吭声了。
“大松就这个脾气,太暴,不过人还是好饶,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和大松哥和海哥一起玩,只不过各自成家之后,来往就少了。”满彭泽解释道。
江瞳面无表情的看向满大松,不待江瞳开口,满大松就着急的插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你!”
满大松捋了捋头发,喘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而后才道:“二十年前,草民是和他有些来往,但是后来因为被他坑了二十多两银子,草民还蹲了三年监牢,出来之后,更是让草民发现他竟然趁着草民不在家之际,与这间人有染,草民这才与他断绝来往的!”
“那能全怨我么?那金佛坐像不是你和海哥偷走的么?”
“你可别提你那金佛坐像了,你再提信不信我抽死你!”满彭泽不提金佛坐像还好,一提,满大松更是面如酱紫,恼羞成怒。
“二十年前的案子,本县已经知晓,总之,在那之后,你们两家再无往来,本县的可对?”江瞳敲了敲桌案,正色问道。
满彭泽有些气馁,他的眼神黯淡下来,点点头。
“那好,本县再问你,据你夫人芬娘所介绍,你整日留恋娼馆青楼,喜好女色,此事可否属实?”
大堂门外,人群中的满公,只觉得耳朵一热,他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过好在围观审案的大都是水县县城的百姓,倒是没人留意到这位老者的异常。
满彭泽张口结舌,他愕然的表情十分滑稽,良久,才重重地垂下头:“是。”
“你与死者兰兰之间的关系如何?”江瞳忽然问道。
提到死者兰兰,满彭泽的眼神之中,终于还是闪过了一丝愧疚,他喉结蠕动了一下,道:“熟悉一些。”
“所以你在三月十六的晚上,透过满大松家的窗户,目睹了死者宽衣入睡的身姿,你遂见色起意,决意弓强女干死者兰兰,于是你第二日潜入死者房中,打晕死者,行下腌臜之事后又将死者塞入衣柜之中,打扫完现场后匆匆离去,可是这样?”
江瞳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一般在满彭泽的耳畔炸响,他悚然一惊,惊慌道:“草民没有,是她,是她看见了草民……”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三月十六,农忙时节前分。
王八和陈六子在满大松家忙前忙后,柴火映衬着郝秀玲的脸,一片喜气。
尤开康刚给结算了工钱,给两个徒弟结算了例钱之后,还能剩下十几两,郝秀玲心的将这些银子包起来,准备留着,等女儿出嫁的时候,打几对银镯子,当做嫁妆。
自家的银镯子都传了十几代了,那银色都发黑了,灰扑颇不甚起眼,平日里自己还当个宝贝包裹起来,时不时的掏出来擦擦。
给女儿的,不能差了。
“起锅,王八~去,拿碗去!”兰兰喜气洋洋的催促道,肉香味只往鼻子里钻,往日里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肉,今日爹爹破荒又杀了一只鸡,真香。
王八应了一声,趁着大家不注意,伸手捞进盆子里,捏起一块鸡肉丢进嘴里,烫的呲哈乱叫着。
“哟,都吃着呢?”门帘撩开,尤开康笑眯眯的倚在门口,满大松刚刚拾掇好院子,见到尤开康,急忙招呼道:“尤老板?还没吃呢吧?快快快,坐下一起吃点。”
尤开康摆摆手,两手在腹肚上的衿带提了提,有些为难地道:“吃就算了,你手头宽裕不?拆解我点银子。”
王八恰好端了碗出来,奇道:“尤老板,您给我们发银子的,还用得着找师傅拿钱啊?”
满大松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尤开康脸色有些讪讪:“家里婆娘管得紧,你知道我,我得去临县收货。”
尤开康着,一边给满大松挤眉弄眼,满大松心下了然,凑到尤开康耳畔,声道:“尤老板,你那表弟到底靠不靠谱?别是个黑场子?”
尤开康摆摆手:“不会,表弟不会坑我的,我省的你有钱,你莫要诓我,我就借五两银子。”
满大松一脸为难,他的手在短打上蹭了蹭,叹了口气,回屋,从衣柜里摸出来一锭五两的足色银子,尤开康眉开眼笑的接下,掂拎,笑道:“痛快,等过了农忙,有活了我还找你,到时候一起给你结算。”
满大松“恩”了一声,目送尤开康离去之后,这才继续招待自家两个徒弟。
中午满大松高兴,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家里总算有了余粮,闺女和婆姨也喜笑颜颜,满大松一个没控制住,吃多了酒,迷迷糊糊的就被郝秀玲扶上了女儿的床,女儿的被子是刚弹得棉花,他拽过被子,呼呼大睡。
送走了客人,郝秀玲在收拾着残羹冷炙,兰兰和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只自己去青莲家了,郝秀玲也没有在意,点点头。
傍晚,张海又来到家里,将满大松晃醒,一下午的昏睡,满大松酒劲湍差不多了,见到张海,又来了精神:“海哥,你中午没在,没捞着喝酒,晚上一起喝。”
郝秀玲也附和着,这几年,家里也就两个徒弟,还有张海偶尔会来家里走动走动,也就那时候,满大松才不会对自己横眉冷对,她巴不得满大松再喝个烂醉如泥,自己也能清净一日。
几杯酒下肚,满大松本来中午的酒劲就没退去,又吃了几杯,顿感不胜酒力,话的声音又高了一些,俩人几乎从玩到大,没啥事不知道的,翻来覆去的都是当年那些糟心事。
“那婆娘,不守妇道,老子当年就该休了她!”满大松的声音又打了几分,在厨房忙活的郝秀玲,神色一紧,满大松每每喝醉了酒,就会那这件事事,这成了她一辈子的污点。
出门玩了一下午的兰兰,终于回来了,女儿俏脸微红,圆圆的脸蛋上,洋溢着喜悦,她开心的快要炸开了,原来青莲今日叫自己过去,是给自己签了一桩红线。
那宫先生,生的真好看,兰兰心头泛过一丝甜蜜:懂得也多,若是嫁给他,定是幸福的紧的。
“你这闺女,家里来了人,你也不打招呼?”满大松醉眼惺忪,见到兰兰,顿时呵骂道。
兰兰一见爹中午喝完,晚上又喝,脸上的笑意如同翻书一般翻下去,她俏脸微寒,神色一板,不客气道:“要你管!我就是出去会情郎也和你没关系。”
张海在一旁,端起酒杯,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毛,脚下汲拉着的布鞋,被他挑起来,踢了满大松一脚。
满大松咕哝两句,不知道些什么醉话。
“郝嫂子在家嘛?家里有锄嘛?”
院子里,满彭泽的声音随之而来,兰兰掀开门帘,见识门上的邻居,时候常来自己家的满叔叔,兰兰福了一身:“满叔叔,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