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大哥!”岳祥却劝我,“就几千块钱,不要伤了同学、兄弟感情!”
“他要还真把我当兄弟,当大哥,我就更应该去把他打醒!”我撸起袖子,拽着岳祥就走,“钱是小事,但不能再让他继续这样堕落下去!”
后来想想也挺讽刺的,我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明白呢,还想着去教训别人?自己都堕落了,居然还瞧不起别人也堕落!
陆政家就在省城,而且因为他家也是开饭馆的,所以我们一开导航就找到了。可当我和岳祥去到陆政家开的饭馆门前时,却看到店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告示:转让!
既然是转让启事,必定也会留下联系电话。我便拨打了上面的电话,接听的人不是陆政,而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你们找陆政?”她一听我们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找陆政的,语气就变了。
“对!”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那边又直接问道。
“加一块儿九千!”
“我是陆政的母亲。你们既然已经找到我们家饭馆门口了,也应该看见饭馆关门了吧?”陆母的语气很无奈,“我们老两口为了替他还钱和看病,连开店的本钱都用完了。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先给你们打一张欠条,等把店面盘出去了再还你们!”
我听了陆母的话,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道:“其实钱我们并不急着要陆政还,只是想找他好好谈谈,不希望他再误入歧途了!”
“你们和陆政是什么关系?”陆母听我语气诚恳,便问道。
“同学!新南华技校厨师班的同学!”
“哦,那你们真想见他的话就过来吧,他现在安宁医院住院呢!”
“安宁医院?”
我和岳祥都吃了一惊。安宁医院就是精神病院,一般的病可不会去那儿看!
陆政具体的情况陆母在电话里也不方便说,只是让我们过去自己看。我和岳祥又急匆匆地赶去了安宁医院,找到了陆母,也见到了陆政。
陆政被独自关在了一间小房间里,手脚都被绑着,只有头能动。他就坐在房间的最里面一个角落,嘴角流着口水,傻笑着,不停地用头去顶墙壁。不过,房间里的墙壁上贴着软垫,应该也撞不疼他。
但是,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
这样的房间,这样的软垫,还有用来绑陆政的约束带,我特么不也享受过这种待遇吗?
岳祥隔着小房间的玻璃窗想冲陆政打招呼。但陆政仿佛压根就不认识他,就一直傻傻地看着他笑,口水都淌湿了整个胸口。
陆母抹着眼泪对我们道:“唉,我这个儿子呀!好不容易逼着他去学完了厨师班,是打算让他回来继承饭馆的。却不想他还是待不住,天天跑出去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要么是喝酒,要么是打架,要么去飙车!”
“要是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后来他居然又染上了毒瘾!于是他就天天来找我们要钱,拿不到就摔东西,发脾气!不得已,他老爸找了派出所的人,把他送去拘留所戒了半个月的毒!”
“可他从拘留所里出来以后,根本就没改,还是继续吸!没钱了就到处找人借,最后人家都找上门来,我和他老爸就只好替他还!”
“那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我问陆母。
“还能是因为什么?吸丨毒丨过量,脑子都给吸坏了!”陆母哭道。
我顿时沉默了。
陆政和我最近的遭遇几乎是一样的:被拘留,做傻事,自暴自弃,被人绑起来关在小屋子里。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吸丨毒丨,我酗酒!
本来我还想着来好好给陆政上上课,劝他改邪归正,现在看来是无能为力了。陆母又提出来要给我们写欠条。我和岳祥都拒绝了,说就当我们忘了这回事吧!
离开了安宁医院,我和岳祥就告别了。我又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心情更加糟糕。我似乎被陆政的悲惨下场给触动了,但若是说就此醒悟,痛改前非,呵呵,我还是做不到!
于是,我便走进了第一家我路过的酒吧里,继续用酒精来麻丨醉丨自己。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雨夜。我“准时”离开了暂时居住的小旅馆,冒雨出去寻找还愿意接待我的酒吧,但在附近已经很难再找到了。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家烧烤店,准备凑合着喝几瓶。不过烧烤店里的氛围实在是不行,味道又熏人,我喝完两瓶之后就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便起身离开。
外面依旧在下雨,仿佛雨势还变大了些。我跟老板借了张报纸冲了出去。
其实对面就有一家小酒吧,但是我仿佛记得之前曾在这里吐了老板一身,不知道他还介不介意?唉,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应该早忘了吧!
我跑到酒吧门口,打算混进去找个角落待着,还拿着那张报纸作掩护。结果,我发现根本就不需要掩护,因为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门口这一边。
酒吧里有人要打架!
我对此颇感兴趣。我最近酒喝多了之后,拳头就时不时地感觉痒痒的。虽然我一般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但如果别人来招惹我,或者碰见了什么不平事,我还是很乐意松松筋骨的。
我找了个小桌子坐下,准备先看看好戏再说。这会儿才九点钟不到,现在就打架似乎太早了吧?
不过,目前那边的形势还仅限于动动嘴的阶段,能不能打起来还不一定呢。老板已经过去劝架了,但看起来他说话不怎么管用。否则上次我都吐了他一身,他居然还能忍住了没报警,只是打了电话给油炸鬼让他来把我弄走。
我悄悄地找了一个面生一点的服务员,要了一瓶酒。他应该是新来的,不认识我。酒一上来,我看热闹的兴致就越高了。
那边的紧张局势升级了!双方选手开始动手推搡,你推我一下,我怼你一次,老板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这时,我才发现其中一方居然我还认识,是梁炳!这家伙,在学校里喜欢充老大,爱打架,毕业了也还是这副德性!
正戏终于上演了!
是梁炳先动的手,他扇了对方一个耳光。对手大怒,一把推开了挡在中间的老板,一拳就抡过去,把梁炳打翻在地。
梁炳本来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这一点我是亲自验证过的,他后来还缠着我,想拜我为师啥的。每次回想起来这件事,我都觉得搞笑!
梁炳很狼狈地爬起来,想回击对手,但他的出拳太软了,也没打中要害,反被对手又一拳击中腹部,踉踉跄跄地往后倒,摔到了我的隔壁一桌上。那桌的客人急忙让开,避免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