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没有想到我居然还会笑,她大概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当一回王母娘娘——我与朱雀,都是有自己的历史使命,你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人,她实在没有必要花精力在你的身上来。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待在这里等死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人?
白虎冷笑,说你若是那人,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我哈哈大笑,说老孙我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那又如何?时机一到,我还不是一飞冲天?知道我是谁不?花果山十三太保知道不?我就是老大!想当年,我手拿着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来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流成河。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没眨过
白虎哈哈大笑,说疯了,疯了,果然是疯了。
我说我没疯,我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我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白虎却冷然说道:“不,我们等的那个人,并不是齐天大圣,而是一个能够带领着我们夜行者摆脱黑夜束缚,走向光明,将人类一举压在身下,重建世界格局的人。你,不是;即便是当年的齐天大圣来了,也不是”
我平静地说道:“原来,你的野心在这里。”
白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理解不了远古洪荒,百花齐放的辉煌,也没有经历过万宗捉妖、赶尽杀绝的痛苦,你只不过是一个被人类同化了的夜行者,或许你自己,都觉得你不过是特别一点儿的人类。这样的你,又如何能够给无数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夜行者们,带来希望呢?最后问你一句话,刚才我的要求,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对她说道:“滚!”
白虎气急败坏,怒声骂道:“你就在这儿等死,等着化作烂泥一堆吧!”
我却哈哈大笑,开口念诵道:“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域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钓棒,王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赖有睛空霹雳雷,不教白骨聚成堆。
九天四海澄迷雾,八十一番弭大灾。
僧受折磨知悔恨,猪期振奋报涓埃。
金睛火眼无容赦,哪怕妖精亿度来。”
主席的诗词奇幻瑰丽,大气磅礴,让人读了,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情绪宣泄,而这首七律和郭沫若同志,更是如此。
我这般大声喝念着,心中顿时就是一阵莫名豪迈,最后一句念完,顿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虎虽然是老古董,但她的前身却是张洁,作为一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高级人才,自然是知晓这首诗词的来历,她冷冷说了一声“疯子”,然后就消失不见。
她离开之后,我闭上了眼睛,躺倒在地上,将四肢伸开。
她觉得我在这儿是度日如年,认为她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选择妥协,但事实恰恰相反,我在这儿,心灵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对于修为和人生的认识,也越发地深刻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适应了这儿的状态,甚至对于离开,还有一点儿排斥感
好吧,我承认我有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禁闭,我已经变得享受孤独,骤然离开,反而有一种下意识的抗拒。
我躺下了,身边有一个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答应她?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好的么?”
我毫不犹豫地反驳,高声喝道:“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我希望有一天,
地下的烈火,
将我连这活棺材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那人笑了,说你跟叶挺有得比么?又不是让你叛变革命。
我说还不是一样?她让我叛变爱情。
那人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别人的话?她说让你远离朱雀,而不是让你离开你的正牌女友秦梨落。你想也不想就拒绝,到底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你还喜欢上朱雀了,想要通吃?”
我听闻,大惊,骂道:“呸!我”
听到它的话语,我方才反应过来——对呀,白虎让我跟朱雀保持距离,这事儿对我来说,其实并不算多为难啊?
毕竟秦梨落才是我的正牌女友,如果朱雀能够离开她的身躯,对我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
我说道:“这还不是一样的?现如今朱雀寄身于秦梨落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对我而言,让我离开朱雀,就是让我离开秦梨落。”
它说:“你自己坦白,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朱雀了?”
我恼羞成怒,说:“放屁,我怎么可能对一小萝莉动心思?我又不是变态!”
它说:“你可拉倒吧,小萝莉?人家活了快一千年了,你见过这么老的小萝莉么?”
我说它是妖,跟人的生长周期不一样
两人争吵着,渐渐地我都忘却了白虎来过的事情,生活又重新进入到了习惯的轨迹之中去。
吃饭睡觉打豆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我听到旁边的石块传来一阵松动,紧接着左边的那一堆石头开始往下掉落,裂出了一条缝来,随后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侯子,侯子,你在里面么?回答我一声”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下意识地说道:“师父——师父是你么?”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方才忍不住地笑骂道:“师父个屁啊,我特么的是马一岙,你家马哥!”
说话间,那边的石头越发松动,紧接着有人开始搬动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却听到轰隆隆一声响,那石堆垮塌,露出了一条小道来,有一个人惊喜地喊道:“师哥,通了,通了呃,好臭啊”
来人却是小钟黄,他刚刚爬进来,就开始呕吐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地的酸水。
当瞧见许久未见的故人时,我顿时就有点儿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地站起来,想去拉他,伸出手又停住了,有些犹豫。
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侯子,你还能坚持住吧?我们几个在维持通道,进不来,你能不能爬过来?”
小钟黄也差不多吐完了,抬头对我说道:“对,侯哥,我师哥和师父都来了,还有好几个顶厉害的大师,他们都在外面呢,你得救了,我们走吧?”
得救了?
倘若是之前听到这句话,我或许会欣喜若狂,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矫情,而是站了起来,对外面说道:“稍等一下。”
我从八卦袋里将所剩不多的存水都拿了出来,喝了一大口之后,我掏出牙刷牙膏,还有毛巾和香皂来,洗脸刷牙,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个人卫生,随后沐浴更衣。
除了冰丝蚕衣之外,我将身上发臭的一堆衣服全部都脱下,堵在了存放排泄物灰尘的出口。
弄完这些,我又伸手过去,抓住了快要融入岩石之中去的金箍棒。
我一点一点,将棒子给取出来。
大概是过了太久时间,这儿的结构已经固定了,所以将金箍棒取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