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岙朝着我看过来,沉声说道:“我说张洁为什么会这般熟悉此地呢,原来这儿,本就是她的家。”
我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又会变成张洁呢?”
马一岙摇头,说这个很难讲,无论是从佛家,还是道家,又或者巫门手段,都有太多太多转移意识的说法,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小和尚突然说道:“这里。”
他指着那白玉雕像手指的方向,说道:“我感应到了,他们在这里。”
他率先向前,来到了山壁边缘,这儿有一个隐藏的山缝,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行走,而走了十几步,前方一转,却发现来到了一处炙热的空间,红光大放,居然是一处熔浆涌动的池子,而池子上空,悬浮着一颗直径七八米的圆形石球。
圆球的两边是吊桥,连接山壁,而上面,居然有一群人。
我瞧见了彭队长,还有唐道,以及与我们失散的其他人。
“彭队!”
这地方翻滚着炙热的气息,想必正是白虎秘境温暖如春的奥秘所在,而且除了我们,也没有其他人,所以马一岙直接开口喊道。
我们相距,差不多只有十来米,但是那石球上或蹲或趴的众人,却仿佛隔得很远一样,完全听不到。
小和尚有些着急,走上了木板吊桥,准备过去接人,而这个时候唐道转头,朝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然后一边挥手,一边焦急地大声吼道:“别过来,别过来”
他仿佛用尽全力在吼,而我却只能听蚊子嗡嗡一样的响声。
很显然,我们之间仿佛布置了某种隔音法阵。
不过这时小和尚的脚已经踩在了那连接石球的吊桥木板上,还没有等他继续往前,那原本处于平衡的石球却突然晃荡起来,上面的一众人等纷纷大叫起来,而原本半蹲着的彭队长,也下意识地趴倒在了地上去。
那石球往下垂落,差点儿就要沉浸在了那翻滚不定的岩浆之中去。
而即将触底的一瞬间,那两边的吊桥却又一蹦,一众人等,也随着石球弹了起来,发出一阵惊叫声:“啊”
那颗巨大石球,在岩浆池上来回晃荡,看着无比惊险,就连我这局外人都提心吊胆,更不用说身处其间的其他人了,而在这上下的弹跳过程中,我也瞧见了异常,那便是石球上科考队的所有成员,力量都被束缚住了,所以没办法从石球上下来,顺着吊桥往回走。
而小和尚踏足吊桥,却仿佛触动了某一处法阵的设置,将一众人等都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况之中去。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小和尚也是如此,他赶忙离开吊桥,退回了边缘来,那石球方才缓缓停了下来,而其余人也有惊无险地趴在了球面上,让自己保持住平衡,不至于被甩下石球,跌落到那滚动的岩浆里面去。
这岩浆到底有多恐怖,我亲身经历过,自然是了解的,不过此时此刻,让我再跌落一次,我也会恐惧。
毕竟我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存活下来。
当那石球恢复相对平衡的时候,马一岙大声喊道:“到底怎么回事?”
知晓了双方之间,仿佛隔着某种隔音法阵,所以马一岙声音很大,而对面的彭队长则开口说道:“我们被张洁囚禁在这里了,她说她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们性命的意思,只不过让我们留在这里,不要乱动,不要破坏了她的计划。”
彭队长的声音洪亮,显然也是用了劲儿,从表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
不过这话语落在我的耳中,却仿佛有人在对面很远,甚至山那头说话一样,隐隐约约,倘若不是全神贯注地倾听,甚至都有点儿难以理解里面的意思。
双方完全靠吼交流。
马一岙有些不太理解,问道:“什么计划?”
彭队长摇头,说不知道。
马一岙又问,说这里到底布置了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把你们救出来?
陈兢开口说道:“你们别过来,这里的一切,都是经过计算的,贸然打破了平衡,就会使得这无忧法球跌落死亡熔池,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无忧法球?死亡熔池?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岔了,陈兢说的这些词语,我完全听不明白。
而彭队长也解释道:“这地方是有张洁亲手布置的,能够解开这法阵封印的,只有她;你们别乱来,贸然行动,我们很有可能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听到两人的话语,我方才明白,即便是他们就在我们跟前,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将人给救出来。
唯一能够将人救出来的,只有张洁,那个昆仑考古学专家。
只不过,现在的张洁,还是以前的那个老太太么?
马一岙开始询问起与我们分散之后科考队的情形,而我则打量石球上的人,除了海市蜃楼中死去的猛虎班狙击手八号之外,六号也不见了人影,而其余人则都在这里,显然路上倒也没有遇到别的什么危机。
彭队长告诉我们,他们是追着张老师一路过来的,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却并非是一人,身边还有两个黑色人影,一路将她挟持着。
对于这种情况,他虽然十分警惕,不过还是没有太多的思考,穿过了传说中的几重地狱,跨越遥远的距离,终于抵达了这儿。
在外面的山峰,他们还遇到了追兵。
双方一阵激斗之后,突然间有一大群野人一样的家伙出现,将那帮人给拦住,而他们则得以闯入白虎秘境之中。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高兴许久,张老师突然出现了。
他们坠落到了陷阱之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于此地了,张老师告诉他们,她不想造成太多的血腥和杀戮,希望科考队的所有人都留在这里,等她掌握大局之后,再过来放人离开,否则她很难保证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毕竟这个地方,她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做得了主。
张洁跟他们详细说明了这里的情况,任何打破平衡的行为,都会遭受到报复性的反弹,很有可能所有人都没有命。
刚才六号就是因为想要尝试着从吊桥里逃离,结果一脚踏空木板,直接坠落进了熔岩池中去。
在失去了一条性命之后,没有人敢再妄动。
死不可怕,怕的是连累所有人。
而且这石球之上,纹了一种缚灵法阵,能够将人的修为给吸住,经脉之中的力量陷入停滞状态,难以发力。
他们不敢妄动,唯有留在原地,等待着张洁的承诺兑现。
听完这一切,我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四个字。
坐以待毙。
大概是出于曾经共过事的想法,他们对于张洁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些希望和期待,觉得那女人或许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所以才会如此,或许她掌握了大局之后,真的能够放我们一马,将人给平安送出去。
但我绝对不这么认为。
只要对这人的阴暗处有那么一点儿认识的人,也不会这么去想。
要知道,我们这一路上死掉的人,或多或少,可都跟她有一些关系,而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她能够离开的时候,少一些掣肘而已。
为了这个简单的目的,她甚至连自己亲自带的博士生黄学而,都能够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