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长戟妖姬“为情所困”,但黄泉引却并不是没有明白人,那个从地下室中杀出来的福祥贝勒一脸凶相地走上了前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小白脸,少在这里哼哼唧唧,有本事你就自杀,你来吧,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下来,并且生不如死。来,来,来,你试一试,我正好等你没了抵抗力,将你们给擒住,到时候,我请大伙儿尝一尝铁板唐僧鸟的滋味”
这人是个凶残无比的家伙,对待人命如草芥,自然不会被马一岙的威胁所束缚,而其余几个老鼠尾巴也围了过来,目露凶光,冷笑连连,显然也是不信马一岙会自杀的。
他们的凶狠,将马一岙费心营造出来的温馨场景给骤然破坏了去,而陷入“情网”的长戟妖姬也陡然一醒,眯眼看向了马一岙,神色复杂地说道:“马先生,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抱歉。”
目的被揭穿的马一岙并不尴尬,他平静地看着周遭众人,然后说道:“诸位,该说的话,我先前都已经说了不少,但我最终还是想要多劝一句——人心癫迷为魔,魔是无法繁衍、无法定性的生命,它天生就以杀戮和破坏为最大的乐趣,喜欢操控人的生死和恐惧,是逆天而成的生灵,也是最受唾弃的存在,每一个魔的诞生,都是一场巨大的劫难,让无数生灵为之消亡,诚然,魔的确能够给诸位带来强大的力量和权力,但纵观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你可曾见到哪位魔头能够长久?不都是如同流星掠过一样么?”
他正色说着,又指向了场中众人,缓声说道:“魔的心智,与我等皆是不同,必要时刻,诸位都是会被放弃和舍离的,与其如此,不如早日弃暗投明,重归正道?”
在这危急时刻,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又宣扬起了正能量来,让众人都有些错愕。
事实上,这些道理,行当里面的人谁能不知?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修行者、夜行者愿意投奔魔头呢?还不是因为跟随着魔头,无论是修为,还是整体实力,都能够得到飞速的提升么?
这些跟随着噬心魔的人,特别是内廷的这几位,都是噬心魔最心腹的手下,他们所做的恶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与噬心魔早已是“座主门生,沆瀣一气”,这个时候叫人悔改,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所以只要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明白了,马一岙这是在拖延时间。
那长戟妖姬张口,刚要说话,却给旁边的福祥贝勒给拦住了,他对长戟妖姬说道:“小姐,那家伙对你施展了美男计,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继续指挥众人了,不如交由我手,你在旁边围观即可。”
他说完这话儿,旁边的几个遗老都点头,下意识地将长戟妖姬的位置给卡住。
很显然,即便是这些家伙尊称长戟妖姬为“小姐”,但内部之间的斗争却依旧激烈,并不是长戟妖姬能够统御全局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长戟妖姬看起来也并非是四大贝勒他们主子的女儿。
被福祥贝勒当众剥夺权力,长戟妖姬的脸上也有一些不太好看,她冷冷说道:“老爹说过,这一次的行动,全部都有我来指挥,诸位叔叔过来,只不过是帮忙的。”福祥贝勒却笑了,摸出了一块金色令牌来,对她展示之后,说道:“主子还说了,小姐你到底还是年轻,心不定,很容易被蒙蔽双眼,所以一旦有什么变故的话,让我来接掌指挥权,这是他老人家亲手赏赐的黄泉令,你且看看。”
瞧见这块令牌,长戟妖姬终于变了脸色,她盯着那令牌,好一会儿,方才脸色暗淡地说道:“此事我不管了,只不过,后续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可都得承担。”
福祥贝勒收起了令牌,傲然说道:“当年金边风云,军阀混战的时候,我单枪匹马,赶赴金边,盘下两万精兵,可从来不怕什么失责。”
长戟妖姬向后退去,而远处,我瞧见肥花被人弄醒了过来,两人扶着。
长戟妖姬过去,与肥花站在一起。
这厢边,手持长枪的那个大饼子脸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你总提出来说一说,也不怕小辈笑话。”
福祥贝勒却不在意,哼了一声,说不说说老子的辉煌历史,倒是让小辈们看轻了咱们四大贝勒,直以为咱们几个,跟那硕根一样,是个伺候人的奴才了。
一个瘦骨嶙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从另外一边走来,说道:“对,咱们可也是主子呢。”
福祥贝勒回过头来,瞧向了我和马一岙,冷冷说道:“行了,你迷惑的小娘们儿已经走了,怎么,还自杀不?不自杀的话,我们就来了。”
马一岙淡然自若地将胸口短刃拔了出来,鲜血涌出,滴落在了身前的地上,他却毫不在意,微笑着说道:“既然不能跪着生,那就试试站着死吧。”
他这般说着,却有另外一股声音,落入了我的耳中来:“侯子,帮我再拖五分钟。”
我一愣,刚想要回头看马一岙,他却继续说道:“什么也别问,信我,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就让你瞧一瞧,当年我师祖王子平,到底是凭什么驰骋民国江湖,被称为民国十大家的。”
马一岙的话语,就如同绝境之光,让我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拦住了马一岙,对众人说道:“诸位,听我说两句,可以么?”
那福祥贝勒已然准备上前杀人了,结果我又站了出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冷然说道:“你一个还没有觉醒的小妖,即便是拥有着灵明石猴的血脉,那又如何?小妖就是小妖,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却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金箍棒平举,然后对上了那位大饼子脸贝勒,说道:“我想说的不多,只有两句话,第一,就是我自入这行当以来,所学颇杂,但对于枪棒手段,却最为痴迷,曾追随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杨林老师学习过,又得一前辈高人指教,心得颇多,现如今瞧见这一位也用枪,而且枪法不俗,故而心中痒痒,若不能较技一番,死也遗憾;第二,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赢了这人,你们且给我两人一小时的逃脱时间,若我输了,我与马兄束手就擒,你看如何?”
福祥贝勒听了,忍不住讥讽道:“何必费事?我们现在将你两人擒了不好,何必多生事端?”
我瞧见他并不允许,便看向了那大饼子脸,说道:“可是怕了?”
正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我这般一说,那人脸上就挂不住了,认真地问马一岙,说他说的,可作得了真?
马一岙捂着胸口,那鲜血顺着指间滴落,洒成一片,听到之后,说道:“当然,我与侯子情同手足,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
福祥贝勒忍不住说道:“福临,你别”
那大饼子脸却对他说道:“大哥,我不会输的。”
他说得很坚定,目光之中,满是执着,那福祥贝勒瞧见,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速战速决吧。”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
这个道理,放到哪儿都一样,所以福祥贝勒可以怼资历远不如他、但地位高于自己的长戟妖姬,却不能对自己兄弟太过于严厉,毕竟这几人是自己发号施令的基础,如果都得罪了,只怕他手中有着黄泉令,都没有办法顺利地掌握指挥权。
毕竟他刚才之所以能够逼迫长戟妖姬退出,除了手中的黄泉令之外,还因为四大贝勒之中的另外三人,都是支持自己的。
他不能自己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