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卢波终于抬起了头来,盯着马一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
他说怎么,图穷匕见,准备威胁我了?
马一岙说不是威胁,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而已。
卢波咬着牙,嘿然笑道:“我已经把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捅出去了,只要是你敢动我的家人,丨警丨察就能够立刻找到你,证据确凿,你是一个拥有着大好前程的人,没有必要跟我搏命吧?”
马一岙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付你的家人?”
卢波冷笑,说当着丨警丨察的面,你自然不肯承认,不过这是事实,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抹杀的。
马一岙有些无语,知晓这人是在往我们的身上泼脏水了。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这么自信,相信马一岙不会动手,引发蚀心散呢?
他说马一岙对他动的手脚,丨警丨察就能信?
证据呢?
不,不对,他一定是有所依仗,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
我们可能漏掉了一些东西。
马一岙死死盯着卢波,许久之后,又问道:“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没得谈了,对吧?”
卢波梗着脖子,说道:“对,先前我是性命被威胁,所以才会顺着你们的谎言编下去的,现在我已经在看守所了,受到了丨警丨察的保护,对你就用不着担心了,我现在只需要将真相公布出来,你真的要对付我,那就来吧,拿我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我不怕,毕竟黄泉路上有人陪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你说对吧?”
说完这话儿,他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口水都快要喷出来了,双目之中,满是疯狂和挑衅之色。
面对着这样的卢波,马一岙显得无比平静。
他知道卢波已经是铁了心翻供,怎么劝都没有效果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眼瞧着骄狂的卢波,好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刘队长说道:“可以了。”
“啊?”
刘队长很是诧异,愣了一下,说就完了?
他得了上面的吩咐,以为我们过来,能够直接将卢波的心理防线给击垮,却没曾想见过卢波之后,都没有聊几句,谈话就结束了。
马一岙点头,说对,可以了。
刘队长敲了铃,狱警过来接卢波,那家伙离开之时,还很是挑衅地盯着马一岙,瞧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有本事,过来弄死我啊?”
等到卢波离开之后,马一岙对刘队长说道:“我跟我朋友聊两句。”
刘队长知趣地离开,而等他关了门之后,马一岙对我说道:“侯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家伙有恃无恐,仿佛对蚀心散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我注意到了他说的,是对蚀心散不在乎,而不是对生死不在乎,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不怕蚀心散了?”
马一岙点头,说对,他之前说的一大堆话,都不过是掩饰,他之所以翻供、并且状态变得如此轻松的真正原因,是没有受到死亡威胁了,所以才会如此,否则他不可能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一岙揉了揉额头,说鬼知道怎么回事啊,这家伙的状态让人有些意外啊,难道是
他突然沉吟起来,而我也猜到了一些,说道:“除非是有人帮他,将这蚀心散的毒给解了,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妄图凭借着翻供来完成绝地大翻盘,对不对?”
马一岙点头,说对,只有这么一个原因,能够解释所有的疑问。
我说那是谁,将蚀心散的毒给解了呢?
马一岙说道:“蚀心散是九华山青囊真人的独门绝活,而青囊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手段在江湖上流传得并不多,除了他,还有几个徒弟之外,像我这样也懂得的不多,按道理说,不可能这么凑巧,就有人能够解开这毒药的”
我说不管是什么,卢波绝对不是一个人。
马一岙点头,说对了,我们只需要调查一下,这几天时间里,他到底见过什么人,就知道了。
两人商谈妥当之后,出去找到刘队长问询,随后得知,就在卢波翻供的两个小时前,他的确是见过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一个律师。
卢波的律师。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的卢波,是见不着律师的。
毕竟两千年的内地,并不是香港电影里面演的,被逮进局子里面去了,立刻就有律师出面来解决任何问题,你甚至都可以保持沉默,不用理睬任何人。
所以突然多出这么一个角色来,无论是我,还是马一岙,都有些惊讶。
哪里冒出来的什么鬼律师?
然而很快,刘队长跟我们解释了,这位黄律师,跟政法委那边的关系不错,上面打了招呼,他们这边肯定没办法挡住;再说了,先前的时候,卢波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结案了,他们觉得翻不起什么浪来,所以才会同意。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的脸冷了下来,说:“刚才你为什么没有说?”
刘队长讪讪地笑,说你也没有问不是?
马一岙瞧见他的态度有点儿勉强,显然也是被马一岙的责问弄得有些烦了,他毕竟是做刑警的,而且坐到了这样的位置,自然也是有脾气的,此时此刻,还能够在旁边陪着,估计一是看在吴老鸠那朋友的面子,二来也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内疚。
所以马一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道:“能把那人的信息,提供给我们吗?”
刘队长点头,说可以。
他将那黄律师的事务所地址,以及家庭住址都给了我们,马一岙又问了一件事情,说那人见过卢波几次。
回答是两次。
问有没有见过刘喜梅的时候,刘队长说没有,马一岙赶忙对他说道:“千万不能让他再去见刘喜梅了,如果让那个巧舌如簧的家伙说服了刘喜梅,让她帮忙串供的话,这件事情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刘队长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来,自然不是蠢人,对我们说这个他也考虑到了,已经交代下去了,绝对不会给那家伙机会。
聊完这些,随后我们告辞,离开了看守所。
我们按照刘队长给的地址,让卢本才开着小货车,将我们给送了过去,抵达了那事务所的楼下。
车停路边,我问马一岙,说怎么,直接进去问么?还是干嘛?
马一岙摩挲着新长出来的胡子,说道:“卢波翻供,这个黄律师是最主要的关联方,而我们猜测的解毒者,恐怕也是他。如果是前者,那倒没什么,但如果后面的也跟他有关,那么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单纯的一个律师而已,说不定也是江湖人物。”
我说能不能直接将他给抓起来,严加审问?
马一岙摇头,说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贸然行动,很容易将我们自己也都给折进这里面去的,而且凭借着对方的狡猾,也未必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我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越是这样的时候,越应该沉着冷静下来,让我想一想。”
我说道:“不如让吴老鸠这个地头蛇来盘一盘那个家伙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