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正面交锋(三)
“项哥哥放心,我全力以赴就是。”杜若说。
但情况要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因为中毒的人太多了,刚才它那一番下雨式的覆盖攻击,几乎将整个防线左后方的70%以上的人员装备都给囊括进去了,等毒素发作时,战地医院的医护们根本忙不过来,最后我与李龙沛还有颜悦瑶、陈老大、云处易、小胖子等人全部上阵,一起帮着往回抬人。
这其中步兵还好说,直接搬回来就行了,最麻烦的是主战坦克、自行火炮等全封闭的武器装备里的操作成员,得先进去把人拖出来才能再往回带。
而中毒者全都是全身麻痹,呼吸困难,面色铁青,别说是战斗力,已经各个都气若游丝了。
唯一值得我庆幸的是,这毒素虽然穿透防护的手段厉害无比,防不胜防,毒性也很强,可它的发作过程比较慢,不是那种中者立即死亡的烈性毒剂,而中毒者虽然会很快的丧失战斗力,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就给我们进行抢救赢得了时间。
军医们也给中毒伤员都注射了广谱抗毒血清,它能够对抗包括常见的各种自然界中广泛存在的自然毒素乃至神经毒素等人工合称的化学毒素在内的多种毒素。
但临床实践证明,这对现在这些中毒伤员身上“有道行”的水母毒素虽然远远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但却已经大大延缓了毒素的扩张,将并发症的发病行程进一步拉长,而能做到这一点,我就已经很满意了,甚至是超出我的预想了,因为在我的预想中,这样在深厚道行加持的毒素,无药可医且能迅速的杀人于无形是最起码的,但现在看来,它的毒性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暴烈,可能是道行对它的加持主要用在了突破防护,如何让目标中毒上,而不是毒性本身上,所以它的渗透能力如此了得,而毒性却并无想象中的那般恐怖。
当然,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应龙旅”的所有士兵,都是“新型战士”,他们体质远超常人,有陨石辐射改造后的身体打底,按理说寻常毒素都无法伤到他们,所以即便是面对这种非同寻常的毒素时,抵抗力也比常人强得多,但反过来说能把他们都给毒成这样,若是毒的是未经强化的生理普通者,估计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如此,这毒素的毒性好像又一点也不弱,只是碰上的对手强,属于利斧碰硬树了。
再说这战地医院,其内的情景真可谓是人满为患,中毒的伤者一排排的躺着躺满了我能看到的所有空地。
杜若开始用望闻问切的传统中医法子诊断病情,并找了一个较重的与一个较轻的作为代表,诊断完毕后开出药方,说:
“我也不确定这个药方能不能行,只能先试试再说,如果可以的话就按照它批量熬制。”
“有的试就比没的得试强,那就先用这个。”我说。
而按照集团编制,自合成营编制起,就有自己的“卫生院”,负责的就是战场伤病,当编制达到合成旅这一级时,则升级为“旅级野战医院”,其中后者就有在得到配方后临时批量生产基础药剂与中药药液的能力,这种可以现场熬制中药的能力算是全世界所有战地医疗体系中的独一份,因为其它野战医疗都是以现代医学为主,从来没有过中医这种传统医学作为主流手段之一的方式,更不用说在其中配备用于熬制中药的专用器具的。
不过在早前“山海集团”的战地医疗体系中也没有这个,真正有起来是在当年进入“乞力马扎罗山”之前第一次遭遇“弑神蛊”攻击后,“摸金铁三角”用黑驴蹄子熬汤喝给众人解围,从那之后,专用的中医药生产单位就在这里扎根了,以防不备。
当然,更根本的原因是有杜若这个医道圣手的存在,她是“山海集团”中医药体系的奠基人,自然也对整个医疗系统带来了重大影响。
而在这里的是“应龙旅”,是全集团级别最高的重型合成旅,再加上该旅官兵都是体质非凡,不容易受伤,可一旦受伤,对药物的应用量就要比普通人大得多,否则难以奏效,因此为其配套的“旅级野战医院”的药物生产能力也比别的合成旅同类单位要高的多,这个优势在这里算起了大作用了,经过开足马力的生产,总算是在较短的时间内,生产出了足够的药液,然后发动起身边几乎所有人开始喂药。
整个过程自然是挺费劲的,但好在最后一通忙活后一个没落下都喂完了,剩下就看药效如何。
我心里盼着药效能将毒素在他们身体内彻底拔除,最好的结果是让这些战士可以恢复战斗力,虽然这样的要求在这里近乎于奢望。
而十几分钟过去后,药效开始产生作用,中毒的伤员们却出现了极其强烈的副作用反应,这些反应包括无法抑制的神经性呕吐,发高烧,以及大片的皮疹,甚至还有暂时性失明和失聪,而他们的体温平均都达到了40度左右,脸烧的通红,我看到这里,心里实在是又急又燥,就问:
“杜大夫,这什么情况?!”
杜若看着他们的药物反应也是皱着眉头,在听到我的询问后思索了片刻后,说:
“这是药物正在和他们体内的毒素对抗,高烧就是这种激烈对抗的表现,只是这种激烈的程度,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现在他们的情况还很凶险,就看他们能不能撑过去了。”
我也不懂医术,听罢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又等了一阵,中毒伤员的高烧开始下降,降到了正常体温,他们的并发症也都由重转轻还有些消失了,我一看心中高兴,看来杜若说的对抗,是药物这边赢了,压倒了毒素。
但这高兴还没来得及让我说出哪怕一句话来,新的变故接踵而至,在高烧退却不到5分钟后,更加猛烈发的并发症出现了,这么多中毒伤员,几乎在这一刻同时开始痉挛,这种痉挛还不是感染破伤风的那种,而是类似瘾君子毒瘾发作的样子,整个人一会儿蜷缩,一会儿绷直弓身,他们此时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一群被活着扔进大锅中蒸煮而感到疼痛后奋力挣扎的大虾,身体在前后上下不停的机械性翻腾。
杜若看着这个情况,那双秀美的眼睛都要立起来了,并说:
“这毒素居然能变化!它刚才明明已经被药物压住了,可稍微有一点残留就能改变成分变的耐药,然后重新利用人体内的资源自行合成,并再次发作,这样的毒真是见所未见,项哥哥,看来最初注射的广谱抗毒血清对于它们的刺激很小,没有引发它们的剧烈反抗,而我刚才下的药方,激起了它们变化后的反扑。”
“耐药?这不等于就是变异吗?毒素又不是微生物怎么还能变异?!”我说。
我自己问出这样的话后也才意识到在这里没人能给我答案,而且就算给了我答案又能如何呢?
杜若这时候也有点手足无措,她准备使用针灸实施物理治疗,以激发中毒伤者自身的免疫机制对抗毒素入侵,可这个办法对一两个伤者可以,这里有上千名伤者,只有她一个人,一副银针,又哪里照应的过来?
而他们要真若以这种方式死亡,那在这里的我方战斗力会严重受损是一方面,更要命的是这招可不会只用一次,假设水母头反复多用几次,那谁顶得住?不说全体阵亡也差不太多,要想不战败,那不论想什么办法也得解决这个问题。
眼看着这上千名战士就不行了,我正在下决心要不要命令再次使用核武,直接打这个狗日的,虽然因为距离很近,包括我在内的周围很多人都得受到波及,但做好防护起码活命没问题,如果以此为代价能将其干掉的话,我也认了,毕竟海胆头可以被海空力量以常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那用核武干掉它俩,理论上是肯定没问题的,刚才因为担心误伤自己人而下不了这个决心,但现在我能下的了了。
想到这里,我便正要下令,而这时小胖子出来了,他依然拿生山参当零食吃,就像吃黄瓜那样,他边吃边看杜若在一边忙活,等杜若发现别人都在忙活就他悠闲自得的在“看热闹”时,便有些急了,扭头训斥他说:
“小胖!你赶紧过来帮忙!别跟个木头人似的!”
而小胖子并没有依言而行,而是说:
“我有办法治他们的毒,但得冒点险。”
杜若闻言就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来了,我也凑到了跟前,看看他想说什么,只见他也不看我们,依然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说:
“我的办法是‘以毒攻毒’,用我的毒,顶它的毒,如果成了的话,就能把他们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