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青丝坊”(下)
“我我我,大扛把子饶命啊,饶命啊!”老鸨子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惊恐无比,而跟在单云台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闻声也就过来了,架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那“洪门”的家法向来以严苛著称,只有犯了大错的才会被处以“家法”,而这老鸨子真要被这样处置的话,那她也就废了,这条命今天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不过我看的出,单云台这样做有至少一多半是演给我们看的,目的是让我们消消气,尤其是让我即便有火儿也不好意思发出来,那“洪门”毕竟是“华盟”的重要成员之一,所以我也不能不给人家台阶下,就出言阻止,说:
“慢着,大扛把子,不知者无罪,她不清楚那是谁这样做很正常,放她回来吧。”
单云台等的就是我这句话,他赶紧摆手叫住了正在往门外拖行老鸨子的两名大汉,又把老鸨子给顺原路拖了回来,等松手的时候,这可怜的老鸨子已经吓得几乎站不住了,浑身上下颤的体似筛糠。
“蓉妈妈,要不是看在项王的面子上,你今天这一百零八鞭子是一鞭子也少不了的,非抽烂你这张老皮不可!”单云台说。
这位被称为“蓉妈妈”的老鸨子闻言连连称谢:
“谢谢大扛把子,谢谢项王,谢谢项王。”
说着谢,就过来要给我跪下,我一看这哪儿行,大手一挥,打出一股柔和的内力,隔空给了她一个反冲的力道,让她向下趴的身子又直挺挺的挺了回去,这一幕被单云台看在眼里,他说:
“项王的内功,果然是每日千里,佩服!我也自幼习得武艺,但只不过练了一些外家功夫而已,与项王相比,差的太远了。”
“大扛把子的虎尾三节棍天下一绝,江湖号称‘棍爷’,这个我早有耳闻,也十分敬佩。”我说。
我这话算是客气一下,也算是说的实话,这单云台早年在江湖上的绰号就叫“棍爷”,这个绰号中有两层含义,一是他当时身为“双花红棍”,二是他的“虎尾三节棍”用的的确极好,被他用这条百斤多沉的实心钢制大棍打死的对手不计其数,也是为他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现在他身为帮主,生活又有些声色犬马,我能看的出他的功夫的确没有明显的长进,但反过来说,在他这种位置上天天灯红酒绿的,还能保证自己这一身功夫不退步,就已然非常不易了,这是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话再说回来,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那该办的事还得继续,单云台受到“蓉妈妈”的提醒,他说:
“对了,我这‘青丝坊’里有一位姑娘名叫‘婉儿’,她的消息最为灵通,不如叫她出来问问?”
“是是是,‘婉儿’和周洲的关系很好,那段时间她们以姐妹相称,问她应该能问的出来。”蓉妈妈这才想起脸被打的疼而捂着说。
“把你那张老嘴给我闭上!周洲是你叫的吗?叫周董!”单云台一瞪眼,如此说,然后吓得那蓉妈妈又缩了缩身子,连忙点头,小声说:
“是,是。”
而我则做了个“请”的手势,单云台便立即让“蓉妈妈”将这名被称为“婉儿”的女子唤出来,在女人出来之前,颜悦瑶说:
“‘婉儿’—单帮主,你说的这位不会就是‘青丝坊’的头牌吧?”
“颜小姐说的对,正是她。”单云台说。
“嗯,这姑娘的大名可是不小,我在‘暗黑殿’时都听过她,当年欧洲身价第一的珠宝富商来给她过25岁的生日,松了25块每块一公斤的铂金金砖当做生日礼物,就想‘独拥佳人一夜’,结果连面都没见到。”颜悦瑶说。
结果接话的并不是单云台,而是一个女声,只听这女声说:
“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颜美人都还记得,真是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闻声看去,来者这位可了不得,为什么说了不得呢?因为身为一名风尘女子,她竟然气质出尘不说,还自带一股飘然物外的风范,就是那种好似脱离凡尘的的感觉,因此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庸俗、物欲、铜臭味这些在普通人身上常见,在绝大多数风尘女子身上更是充斥上下的东西。
而她身穿一套修身的汉服,这也很罕见,常见的汉服都是宽松肥大的,她这个很修身,既能突出线条,又带着古风的韵味。
长相与身材这些最起码的硬件条件就更不用说了,各个都是最顶级的,如果让我给打个分的话,她作为一名美女而言,几乎可以达到9分,在某些方面比周洲、杜若都要高,但比颜悦瑶的话,她的硬件水平没有优势,或者说略站下风,比如那种勾魂摄魄的劲儿、身材的比例,她前者是比不了的,后者是逊色一抽;而这两点尤其是前者,颜悦瑶是任何女人都无法超越的,至于比尤琦的话,尤琦的美更多的已经超脱外在体现在凛冽的气质上了,跟她不太具有可比性,而她自然也比不了尤琦的那种气场。
但如同刚才说的,如果只是比这种出尘的飘飘在上之感,这女人罕逢敌手,起码我见过的各式美女里,她能拔得头筹。
那这女人的身份也就不同多猜了,肯定就是这“青丝坊”的头牌“婉儿”了。
另外,也是她的出现,我才注意到这大堂的正中央,还供着一尊神像,只是这神像不算特别大,所以我刚进来的时没注意,有意思的是这神像既不是关公关二爷,也不是哪路耳熟能详的神仙,而是管仲,也就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常说的“管仲乐毅”的那个管仲。
管仲是春秋时期的齐国著名军事家、政治家、经济学家、哲学家以及文学及,他也是推行法家思想的先驱之一,这么一位人物为什么会被供在青楼里?我转念一想,好像想出了答案,这管仲是整个华夏历史乃至整个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开创“官办ji院”的人,当时的名称叫做“女闾”;而他推行这种机构目的是为了促进经济,减少犯罪,以及迎合当时的齐王喜好,但也正是此举,无意间打开了官方成规模运营青楼的先河,在后世朝代中的“官妓”,也都是“女闾”制度的延续,那这么看来,这“青丝坊”供奉管仲的神像,倒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从上述角度讲,管仲乃是青楼的开创者,说的更直白一点那就是祖师爷,真不知道他若知道自己在数千年之后被人供在青楼大堂里,会作何感想。
言归正传,这“婉儿”上来就叫颜悦瑶“颜美人”,好像认识似的,我开始以为只是她消息灵通,阅人无数,知道颜悦瑶这么一号,但随后两人的对话才让我知道,她俩确实认识,而且还认识很久了。
只听颜悦瑶轻挑秀眉,说:
“云燕,好久不见,在这里过的怎么样?你比当年可更漂亮了。”
“颜姐姐,训练营一别,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你还是那么美,我这点姿色,在你面前就显得黯淡无光咯。”婉儿说。
说着话,“婉儿”落座,我歪头对颜悦瑶说:
“你们认识?她不叫‘婉儿’吗?你怎么叫她‘云燕’?”
“嗯,认识,‘婉儿’是她的艺名,原名复姓‘上官’,名‘云燕’,全名曰‘上官云燕’,我跟她当年都是‘暗黑殿’训练营里的,我俩都要被培训成名妓去讨好权贵,后来我打死那名能源巨头转成了杀手,她是接受完培训后服从了‘暗黑殿’的安排,真成了名妓,只是后来被人赎了身,就到了这里。”颜悦瑶说。
“赎身?是不是哪个大佬看上她了然后出的手?”我说。
“是的,是个跟‘暗黑殿’有点交际,但和其他势力也都有关系,谁都不得罪的一个国际掮客,类似于尤显这样的人吧,不过尤显是枭雄,那是个老好人;只是她被赎出来之后跟那个掮客没过多久两人就掰了,然后她才重操旧业的。”颜悦瑶说。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这位头牌的历史,而我俩说话这会儿,“婉儿”先是跟单云台窃窃私语了半天,应该是单云台在给她交代这次的事情,以及一些不方便让我们听的话,我如果有意要听的话,根本瞒不过我,只是与颜悦瑶说话,我也就没去听。
而比较尴尬的是“婉儿”在与单云台说完话之后,就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来回瞟我,这个眼神被颜悦瑶捕捉到了,我以为平时从不跟周洲争风吃醋的她会一笑了之,没想到她竟然用一种有些冷硬的语气开口了,说:
“云燕,这是我男人,把你的眼睛往回收一收。”
“婉儿”闻言,轻声笑了起来,说:
“逗你的,姐姐你的男人我可不敢染指;项王,刚才大扛把子都给我吩咐了,听说你们在找人,是找她吗?”
她说着,拿出手机掉出了一张照片,是两个人合照的,照片上是两个女人,一个就是“婉儿”,而另一个就是貌似周洲的那女人。
我看了照片,心中不禁一颤,说:
“对,我们找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