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奸商,从身体到本事,全都不行啊,完全一个白给,哎,要不然以后我叫你‘白给小老弟’得了?”
“边儿呆着去!人家再怎么说也比你大将近二十岁呢!而且要不是你瞎拽那根‘洗海澡’的绳子,能有这些事吗?”我说。
“哈哈,就是开个玩笑,但我感觉这个绰号挺好,我真的就这么叫了啊—白给小老弟!”李嘉豪先对我说,后对孙天涯说。
孙天涯这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做倒卖生意那肯定是各种三教九流都见过,再加上如之前所说,他本来就坑过李嘉豪,又知道李嘉豪的家世背景,理亏外加惹不起,导致他对于李嘉豪这种轻蔑的称呼报以装听不见来应对,李嘉豪随后又连着叫了好几声,见孙天涯都不搭理他,也就悻悻的不叫了。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后,队伍还得继续出发,向着第四层进发。
路上,与我一起走在最前面的陈老大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对我说:
“兄弟,给你打听个事儿。”
“呃,你们那个会配制中药的妹子叫什么?”陈老大那张饱经海风吹袭的黑脸上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丝丝的红晕与羞涩。
我见状眼眉一挑,略带玩味的说:
“叫杜若,怎么了?”
“杜若.这名字真好听,就像人一样漂亮。”陈老大说。
我闻言没有接话,看他还想说什么,而见我不吱声了,陈老大憋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又说:
“那个什么,等这趟‘下锅’结束之后,你给我引荐引荐呗?”
“下锅”,全称是“下油锅”,叫多了就把中间那个“油”字给省掉了,这是中国在海上谋生活的人一句俗语,说的就是出去讨生活,包括抢地盘,不管是打渔还是做海上贸易,包括开着武装小艇去当海盗抢劫商船,乃至是主动出击去用武力的方式对付竞争对手这些等等,都在这个词的形容范围之内,主要是用“锅”里的高温来形容一件事的危险程度;不过这也并不统一,有的人用,有的人不用,这个得看个人,像陈老大,这话就是他与他旗下海盗们的“官方语言”。
“陈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给兄弟我直说。”我说。
“直说啊?那也行,就是.就是.”陈老大好不好意思了起来,“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下文,我这次则不再不接话,因为那样会很尴尬,所以我直接接过话头,说:
“就是你看上人家了呗?”
陈老大被我这话说的当场一个“老脸通红”,然后臊眉耷眼的笑了笑,说:
“是啊,你看老哥我光棍一个人这么多年了,赚了些家底,所以身边是不缺女人,可是我都看不上,没有一个称如意的,这次这个,一见钟情啊,其实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但是不好意思说,现在是鼓足了勇气才来找你的,帮帮忙撒。”
陈老大这话不假,据我的了解,他早年还是个渔民的时候,有过一个娃娃亲的结发妻子,但是成亲之后没多久,就得了一场大病,当时陈老大家里穷的叮当响,除了一间破屋,一艘破船,还有三张破渔网以外就一无所有了,堪称是家徒四壁,根本看不起病,再加上那时候的医疗条件也不如现在,所以结发妻子就一病不起最终病故了,陈老大很伤心,感觉自己命很苦,找了个算命先生给他推了一卦,卦象上显示他这人是“走蛟入水”的命格,早晚要在海上做出一番常人所不能及的大事业来,但这种命格在成事之前会克妻克子,所以建议他混到出人头地之前先不要成家,也就是先立业再成家。
而陈老大信没信这一卦先不说,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他能在海上成就大事业这个没人提,但他克老婆的说法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传出去了,搞的四里八乡没有姑娘敢嫁给他,让这个本来想讨个老婆就很困难的穷光蛋彻底成了“铁杆光棍”;再后来陈老大不堪当地渔霸欺辱,一鱼叉插死了渔霸后,被迫放下了拿了十几年的渔网而该行提起了枪,最终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身手,还真的就如那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在海上成就了一番大事业,成了一代连“太平会”这样的超级跨国武装犯罪团伙都不敢轻视的海盗之王。
但奇怪的是,有钱、有枪、有地盘、有兄弟,可以说是什么都有了的陈老大没有再娶,这事我问过他,他的回答很简单,就是大龄单身青年常用的五个字:
“没有合适的。”
可说是“青年”,实际上眼下还未有婚配的陈老大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对于年龄问题,我说:
“陈老大,别怪兄弟我话太直,你已经40冒头了,人家杜若才24岁,你大人家足足16岁,你感觉合适吗?”
“呃,我其实也在想这个事,我这个年龄娶人家的确是让人家委屈了,而且我也长得不好看,你看看这脸,被海风吹得跟鲨鱼皮似的,但是我真是有诚意,这么着吧,那杜姑娘要是真愿意跟我,回去我当二把手,她做这一家之主,都没问题,怎么样?”陈老大说。
我一听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陈老大是真动心了,我只能说:
“不是这么个情况,而且追姑娘也不是这么追的,我知道陈老大你有诚意,但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我得问问杜大夫是什么态度,你别着急,这事结束之后再说,行吗?”
“好好好,那就等结束后再说,我的终身大事可摆脱在兄弟你身上了!”陈老大说。
我点点头,告诉他别抱着太大的希望,而陈老大也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也感觉这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见我肯帮忙,也就很高兴的表示没问题。
结束了与陈老大就此事的对话,我回头看了一眼杜若,她正在队伍的中间位置跟周洲、纪成娇说话,队伍里就她们三个是女的,比较有共同话题;看到这里我心想这个忙可不好帮,弄不好搞一个里外不是人,但应下来了又不能不帮,不过我也不后悔应下来,因为以我与陈老大的关系,他都放下身段亲自说到脸上了,那根本没法拒绝。
只是眼下我没空去想这事,因为话说到此,我们已经抵达了第四层,我打头阵把门拧开把手轻轻推开,将枪口指向里面,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开始招呼后面的其他人一起往里进,并留下三分之一的人手在外面作为接应,这是我每进一层的必须安排,为的就是防止外面没人再被什么因素给堵在里面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