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瞧我这脑子,看到他太惊讶把这事都给忘了;这位是项骜,跟我是‘过命的交情’;这位是汪怀聪,泰国‘皮特亚’拍卖行的总负责人,也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皇家拍卖行。”周洲说,她向那骇人男人介绍了一下我,又向我介绍了一下那个男人。
我和这个叫汪怀聪的男人几乎同时起身,然后各自伸出右手一握,表示了一下浮于表面的礼貌,他说:
“项先生这手上老茧位置靠近手心,恐怕是个行伍出身吧。”
我一听心说这还是个行家,便眼睛一眯,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汪先生好眼光,不过这还只是右手,我是左撇子,‘送人上路’的活计,都是它干。”
我说着就扬起了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过他通过我手上的老茧推测出我的部分经历,那我也不是傻子,跟他握手时我感觉他的手又绵又软,但绝不是因为没干过重活,常年养尊处优的那种细皮嫩肉,而是类似于一种用药辅助,苦练过某种功夫的成色,换句话说,就是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人身上带着不浅的功夫;我以前在外籍兵团跟那个习练内家拳的中国战友打过架后他曾说过,现实中真正的武林高手,不管练的是拳还是掌,最高的境界就是双手温婉如玉,形似女人之手,那种练的关节处发黑增生的,不能说不行,只能说是走的路线不是最高级的,所以达不到这种境界。
他当时给我说的时候就讲过这类人手上的详细特征,根据这些特征,我才判断出汪怀聪绝非表面上这么的温文尔雅。
只可惜我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对于功夫的了解,在理论上还很浅薄,要是徐布在就好了,以他在掌法、“心意六合拳”上的造诣,肯定能看出来这汪怀聪练的是个什么路数。
言归正传,他对于我的话报以一个刚才我就看到的那种讪笑,而我则以牙还牙,嘴角轻撇,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个表情给别人看的话,肯定不仅不友好,还得挺瘆人。
在算是正式认识之后,我也就坐在了两人的中间,接着说了一些乱七八糟且毫无意义的废话,汪怀聪显然是因为我的到来变的很不自然,刚才那种一副“纵横情场无敌手”的样子全然消失不见,三人说来说去就搞的气氛很尴尬,而周洲见此情景为了打破僵局,非要拽着我和他去前面看调酒师表演,我想看就看吧,总比在这里干坐着强。
顺着原路转回去,那个调酒师还在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一个大酒杯在一通上下翻飞,这样跳出来的酒并不会更好喝,但的确是很好看。
只是调酒师的表演看了不一会儿,汪怀聪想来是要露一手,就向着四周众人招呼了起来,说要表演魔术,我心说这人还真个人来疯,再配上他前面的那些特质,感觉简直比李嘉豪还讨厌。
他表演的是一个很老套但也很经典的手法魔术:汪怀聪从旁边一名房客的手里借来了一块手帕,然后搭在手上用嘴轻轻的一吹,再把手帕掀开的时候,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朵娇艳欲滴,花瓣上甚至还挂着冷凝水的玫瑰花。
接着他上前一步,把玫瑰花双手献给了周洲,然后这家伙还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而周洲轻轻鼓掌几下后欣然接受,我看完他的摆弄,心里就冒出四个字来:雕虫小技。
由于我来的时候还是早上,所以经过这一番事情,也不过才上午十点钟左右,周洲看出来了我和汪怀聪站在一起实在是太别扭,自己试着调节的几次都不管用,便给汪怀聪说探讨古董交易市场形势的话题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现在我这位朋友远道而来,得先失陪一会儿。
汪怀聪用一种带着淡淡敌意的余光瞥了我一下,然后仍然是一脸讪笑的说:
“那周小姐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一直等他走远了,周洲这才转过脸来抱着胳膊对我说:
“你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啊?就是头牛也能被你给吓死了!”
“给那个我找的傻女人看。”我说。
“哼,你这么说我的话我先不跟你计较,但你刚才的表现太小家子气了知道吗?”周洲说。
“我怎么小家子气了?我一直都很正常好不好?”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说。
“你刚才的脸再拉的长一点都能跟老特有的一拼了,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周洲用看似嗔怪,但实则带着一股笑意对我说。
“天生就长了一张不太和善的脸,我有什么办法?”我说。
“切,就知道狡辩,不理你了!”周洲说着就扬起下巴向我努了一下嘴,然后作势要走,我一看赶紧伸手轻轻的拉住了她,并说:
“等会等会,咱先不说这些,说点正事,你知道不知道‘神圣联盟’在亚洲的主要活动区之一里就有泰国?你自己带着一个女秘书,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的,跑到这里来万一出点危险怎么办?”我说。
“我创业起家的时候天南海北的哪里没去过?泰国作为一个旅游国家要是这点人身安全问题都保证不了,那还怎么发展旅游业?‘神圣联盟’的事情我当然也知道,但他们这一年多来毫无动作,我总不能‘听见蝼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吧?”周洲说。
她最后这句歇后语用的我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我又不能给她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危险云云,因为那样会显得我很娘们儿。
所以我只好说:
“你要身边跟着徐布的话我也就没这么担心了,没想到你还给徐布放了假,这就不像话了啊。”
“行行行,知道你关心我行了吧?下午三点的拍卖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你就站在我身边,这你总放心了吧?”周洲一脸傲娇的对我说。
“好吧,那徐布不在,我就客串一回你的保镖。”我说。
“你现在开的可就是保镖公司,这也属于你的业务范畴,不过能让老板亲自出马,我这面子可够大的。”周洲说。
“那是,不仅是老板亲自出马,还是免费的。”我说。
“对了,你说说你刚才为什么摆那张臭脸?”周洲说。
“为什么你知道。”我说。
“我的确知道,但我想听你说。”周洲说。
我看她都这么说了,当即正色起来,说:
“我就是不想让你着了他的道儿而已,你没看见他那眼神跟个‘刷子’似的在你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扫吗?特别是盯着你腿看,都快‘拔不出来’了。”
“我着了他的道儿?你也太小看我了,他虽然的确很会逗女孩子开心,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你以为别人只是把我逗笑了就能有什么进一步发展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
至于你说他的眼神,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女人,别人怎么看我我比你敏感,这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我还哪能走到今天。”周洲说。
我听罢只能一撇嘴,对她说了句:
“好吧。”
“还有,咱俩一起去参加拍卖会,你可不能穿这身,带正装了没有?”周洲说。
“还得穿正装?”我说。
“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的呢?我感觉你就是拼命拼的太多了,干什么都像是想跟谁干一架似的,穿个衣服也是这样。”周洲说着,用指尖轻轻的在我胸口点了两下。
我这次来穿的是一身枯草色战术外衣,这衣服有点军装的元素但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军用服饰,可以当成便服平时穿,吸汗且透气性好,而且还防割,在泰国这种湿热的环境里正合适不过,另外一点就是它十分适合不论是枪战还是肉搏的各种作战环境,这也是我日常穿着它的主要原因,因为自从跟“神圣联盟”结下梁子之后,我就始终让自己都保持在一种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状态中,除了身体与精神状态,贴身衣物也是如此。
裤子跟鞋子则与上衣同款同类型,都是偏运动且达到军用品等级的东西,反正这身打扮要是给我戴个墨镜,手里再拿上支枪,的确就是一个标准的“军事承包商”形象。
而这个形象与周洲所说的“正装”的要求相去甚远。
对于她的问题,我回答说:
“我来的这么急,哪能还带身正装在身边?穿这个就行吧,又不是衣衫不整。”
“不行,拍卖会对于与会人员的服装是有要求的,非正装不能入场,而且你不在邀请名单上,到时候我还得再跟他们交涉,你必须在行头上符合要求才行。”周洲说。
“那可我就是没带正装啊,这怎么办?”我说。
“这样吧,等吃过午饭,我带你去现买一身去,连鞋子带衣服一起解决。”周洲说。
对于这个提议,我是再没有什么借口去反对了,所以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