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啥话你就说! 你要是还这么吓我, 就别怪做兄弟我的不客气了!” 老爷子跪了下来说道, 他倒是想一把火把李狗子的尸体给烧了, 但是在那个年代大家普遍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认为尸体被烧的话就不能转世投胎,老爷子念及跟李狗子的兄弟情, 始终是下不了手。
可是不管老爷子怎么说, 李狗子就是一动不动, 你说他死了吧, 怎么能跟着自己跑几十里的路?你说他没死, 为何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自己看?
老爷子咬着牙再次的挖个坑把李狗子给埋了下来, 为了保险期间还在分头上压了好几块的大石头, 老爷子继续赶路, 这一晚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实在是害怕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李狗子那一张笑脸, 又想知道李狗子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 所以在第三天的夜里老爷子干脆也不睡了, 自己困了就抽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 这一等就是半夜,在半夜的时候, 老爷子忽然听到了远处有动静传过来, 本来迷迷糊糊的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这肯定是李狗子又跟了过来, 他暗暗发誓, 如果真的是李狗子, 他就一把火把李狗子给烧了。
老爷子躲在树的后面往那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夜色之中他看到了有一团白雾从远及近, 在白雾之中好像是有熙熙攘攘的鬼影!
这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
老爷子吓的瑟瑟发抖。
等到这团白烟近了,老爷子忍着恐惧定睛一看,看到这一群白烟之中竟然是一群穿着蓝马褂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的脸色苍白, 为首的人身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铜锣, 走几步便敲一下铜锣洒下几张纸钱, 而在那一群蓝马褂人之中, 那穿着一袭紧身红色嫁衣的李狗子是那么的显眼。
老爷子看着他, 他也看着老爷子, 脸上就挂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而这时候, 那个为首穿着一身蓑衣的人发现了老爷子生的这一堆火,他敲了两下锣,那些蓝马褂都停住了脚步, 那蓑衣人竟然朝着老爷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老爷子大惊, 抓着刀的手满是汗水, 他想要逃却迈不动步子, 而这时候, 蓑衣人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 这时候的老爷子看到了蓑衣人的脸!
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当官的!
就是那晚那合葬棺的男人!
蓑衣人对老爷子笑了一下, 举起了铜锣。
铛!
老爷子听到这一声铜锣, 立马就感觉到了整个人都神志不清, 迷迷糊糊之中, 他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眼前的一把火, 而自己则不受自己控制的跟着眼前的这一团火在往前走去。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着了这个人的道, 自己现在也绝对成了这一队死人中的一员, 他想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这种状态就像是鬼压床一样, 你明明知道自己只要睁开眼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你就是醒不过来。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老爷子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十分的清凉, 一口便吹灭了自己的眼前的那把火, 老爷子打了一个哆嗦便醒转了过来, 睁开眼的他立马就看到了一张脸。
就是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赶尸匠人?
传言湘西有赶尸人, 又有赶尸术, 赶尸人腰挂铜锣手持金铃,尸体用特制的草药浸泡之后头顶上贴上一道赶尸符,那些尸体便能跟随赶尸人的指引行走, 赶尸人昼伏夜出,白天就在各地的义庄休息,到了晚上便赶着尸体行走。
听老爷子的描述, 那个穿蓑衣斗笠的人似乎很像是这传说中的湘西赶尸匠人, 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提到那蓑衣人手拿金铃,那行走的蓝马褂也没有头贴黄纸。
其实我不仅想到了那湘西的赶尸匠人,还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同样手持铜锣的人, 刘家的刘青山,那个我曾经视为兄长但是后来却逐渐的形同陌路的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在柳市演皮影戏,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还只是一个走江湖卖把式的江湖游侠 手持铜锣在我耳边一震,救回了差点闷死在吴耀祖棺材里的我。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对我说的话:
八千,你要是以后实在是有绕不过去的坎儿了, 凤鸣山雾隐寺,找刘青山!
我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别多想了, 那个张姓的排长定然不是刘青山, 老爷子说的这个年代,怕是刘青山还没有出生呢, 那个张姓排长多半是湘西的赶尸匠人出身, 也不会如此的凑巧就跟那江南的刘家扯上关系。”
“您在说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问道。
“没有,只是猜测那个张姓的排长是不是赶尸匠人,像也不像, 你接着说, 你在遇到当年的那个我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道。
“我睁开眼看到先生您之后立马就知道是您救了我, 是您吹灭了那亮在我眼前的那盏灯,您当时告诉我,人有魂灯三盏,分为天地人三盏魂灯, 这三盏灯是人的本命灯, 那赶尸匠人施了法术,等到我这三盏魂灯全部烧完的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下世也救不得我的性命,他吹灭了我眼前的那盏灯, 其实是点上了我已经灭掉的两盏, 这才把我救了下来。 当时我听您这么一说, 立马就知道您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 我立马就对您跪了下来,一面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第二就是想让您出手救出那被赶的李狗子尸体, 兄弟一场, 我总是想让他入土为安的。”老爷子说道。
“那当时的我是怎么告诉你的?”我强装镇定问道, 每一次我想到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特别是我自己假设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的时候心里总会有极其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总之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您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我点了点头。 然后让我跟着您走, 也没告诉我您要去哪里, 我当时说是要回家, 其实是无家可归的,所以我就跟着您一起走, 远远的跟在前面那个赶尸匠人的后面, 那赶尸匠人白天睡觉, 我们也白天睡觉, 那匠人晚上赶路, 我们就跟在他的后面,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那赶尸匠人是知道我们在跟着的, 因为您一点都不避讳他, 也完全不像是跟踪一个人, 反而是像让他在前面给我们引路一样。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起码有三个月, 或者是半年, 那一段日子日夜颠倒,我整个人都晕了, 也记不清自己是在哪里又经历了多久, 总之过了很久, 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大雪山的山下,您告诉我让我在山下等您,然后您就上了雪山,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这三年时间里我多少次都差点等不下去走了, 好在终于等到了您, 您下山之后把这只鞋子送给了我,说是留个纪念, 还说我们早晚还能再见面, 只不过再见面的时候恐怕我还记得您, 您却不一定记得我了。这一别就是一辈子啊, 真的没想到,再见到您的时候你还这么的年轻。”老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