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牙都快咬碎了,正想胡诌两句,给众人鼓鼓气,小豆包突然无声的蹿进了风雪之中,转瞬跑的没了踪影。
我眯着眼睛看着它消失在视线中,心中蓦地一喜,“到了!”
小豆包再是渺小,也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出我的视线,之所以不见踪影,肯定是绕到了什么遮挡物后方。
我们现在是沿着山脚往西南行进,一旦发现前方有凹陷的山壁,能够遮挡西北风雪,那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果然又往前走了不到五分钟,小豆包重又现身出来。
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竟然有个如鬼魅般的人影,跟在小豆包后边飘了过来!
汤易放开季雅云和潘颖,紧跑两步来到近前,把身后的大刀抽了出来。
我让他别轻举妄动,来者的身形动作虽然古怪,但未必就包藏祸心。最主要的是,真要是什么鬼魅,对狗都有一定的惧怕,又怎么会紧追着小豆包而来呢。
随着小豆包的靠近,那古怪的身影也穿破风雪,即将来到跟前。
我看清状况,大喜过望,“是人……”
一句话没喊完,那人身子陡然一绊,竟凌空向我扑了过来。
汤易本能的挥刀要砍,被我一把推倒在雪地里。
只这一耽搁,我便躲避不及,被那人凌空而下扑了个正着,两人一同变作滚地葫芦,连着在雪地中翻滚出七八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狗日的……摔……摔死老子了!”那人还未起身便骂道。
我本来也七荤八素,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跟身子底下装了弹簧似的,抡拳头将他劈肩砸开,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靠,老子是来救人的,尼玛……”
“救你妹!是你老子我来了!”
不等对方骂完,我就上去又给了他一脚。
那人被我一脚放翻,想起身反抗,却因为脚上套了雪橇,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挣扎了好一阵,才想起把挡着眼的皮帽子捋起来察看‘敌情’。
两人四目一对,对方指着我骂道:“徐祸祸,我都跑到这山旮旯了,你狗日的居然还追着来祸祸我!”
我只想带众人找到雀立虎梢的宝地,躲避风雪,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活人,而且这人还和我、和窦大宝最为相熟。
窦大宝看清对方的样貌,一蹦三尺高:“瞎炳,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他一起把瞎子拽起来,看着瞎子脚踩的雪橇,忍不住奚落道:
“就你那平衡感,走路都栽歪,还猪鼻子插葱,装像(象)个什么劲。”
瞎子扫了一眼其余人,边脱雪橇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的,先跟我回营地。”
就如我先前所想,转过一道横插出来的山壁,后方果然有一处可避风雪的凹陷。瞎子所指的营地,还真有些规模。四座庞大坚固的帐篷连在一起,就跟一排房子似的,再大的雪也不怕。
瞎子把我们带进一座营帐,中`央的火堆燃烧正旺,一侧另有一个便携式瓦斯炉,座着一口铝锅,里头扑簌簌往外直冒香气。
一路饥寒交迫,苦不堪言,这时候什么也都抛诸脑后,只管先行取暖和填饱肚子。
我见锅里是加了白菜和午餐肉煮的挂面,赶忙卸了背包,招呼其他人分食。
众人都是几天没粘过热汤水,只不大会儿的工夫,就把锅给清空了。不等瞎子再烧水煮面,就又拿出携带的干粮生肉在火上烘烤。
瞎子挨到我身边,把一包饼干塞给我,朝汤易等人努了努嘴,问我:
“你来这儿我不觉得意外,你就说说,你这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一队杂牌军的?”
我刚要说话,账帘一挑,进来两人。
见到瞎子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跟随官方的调研队行动,因为之前瞎子就说过,他早就先我之前跟随调研队来了东北。
我以为来人是调研队的成员,可看清来人样貌,就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
这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身形挺拔,一脸英气,倒还像是个户外工作者;可那女孩儿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怎么看也不像是参加了工作的。
瞎子指指两人,给我介绍说:“汤飞凡,我哥们儿;咱妹妹,汤佳宁。”
“噗!”
汤易正仰脖子喝酒,不知道怎么,一下全喷了出来。
他本来是背对着门口的,一扭脸,进来那对男女同时惊呼道:“二叔!怎么是你啊?”
我怎么都没想到双方会认识,愣神的工夫,汤易已经起身,虎着脸走到两人面前。低声交谈几句,回过头皱着眉看向瞎子:
“这俩是我侄子侄女,他俩都还是孩子,要说替公家办事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我听飞凡说,调研队都已经撤了,你把他俩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先前已经粗略替瞎子做过介绍,见汤易动了火气,赶忙说:“汤哥,刘炳是咱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说完我才回过味来,转向瞎子:“调研队撤了?”
“撤了!”瞎子点了根烟,冲汤易抬了抬下巴,“汤哥是吧,先别动气,有些话不是三言五语能说清的。我让飞凡和佳宁跟来,和让他们留下的原因,都跟他们说的很清楚了。咱一样话两头说,你先跟他们好好聊聊,完事咱哥们儿再喝酒。”
刘瞎子嘴里喊的是哥,但态度真不敢恭维。事实是,或许是出于职业原因,以及他在风水行当中的地位,不管跟谁说话,包括跟我和窦大宝,都是牛气哄哄的。也就是汤易老成持重,又给我几分薄面,要不然就凭瞎子这态度,就得抡刀砍了他。
汤易和侄子侄女去到一旁,窦大宝提着两个酒壶,和季雅云、潘颖过来,跟我和瞎子凑成一堆。
我深知瞎子的臭脾性,怕多耽误时间,就先把这趟来东北的原因,以及进山的目的和经过说了一遍。期间把汤易、老滑头等人的来历都低声跟他说了一遍。
瞎子听得直狠咽唾沫,“靠,你特么是真够能折腾的!只知道个四方镇,就敢拉队伍过来,还特么是徒步?也就是你徐祸祸,再加上他窦大宝,换了旁人,非特么死在道上不可!”
窦大宝一贯听不惯他说话的方式,当即顶道:“不徒步过来,你还想怎么地?开车啊?”
瞎子把一只手在头顶绕圈,翻着白眼说:“听说过直升机没?”
我打断他说:“别废话了,知道你们公家办事方便,那你跟我说说,调研队撤了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呗。”瞎子摊摊手,“你看哈,经过我和其他人的研究调查,一致认定,这里有一个被埋没的古镇。可是到了这儿,直升机只在天上绕了两圈,就有三分之一的决策者说,就算有古镇,也没有挖掘的价值。
我特么磨破了嘴皮子,说服了另外三分之二的人,在这里安营扎寨。可就只在这儿待了两天,那帮养尊处优的孙子就都熬不住了。嘿嘿,经过‘深入讨论’,就他娘的直接把调研组给撤销了!哎呀,也就是他们还算给我留面子,把营帐物资给留下了。不然我还真没咒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