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眼珠快速转动了两下,猛一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那不成立!魇鬼想要完全附属于一个人,又或者说是掌控一个人……又或者…说是和那人融为一体,前提必须得是,被附身者,得拥有不同于寻常人的记忆。
我查过相关‘资料’,魇鬼所能掌控的,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魔入心窍…也就是常说的失心疯;第二种……第二种就是拥有强人念,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人!因为后者有两种记忆…两种记忆更容易混淆。一旦被魇鬼附身,就会丧失自我,就会……”
我眼盯着林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就是说,关于我这‘师姐’的一些私事,你并不了解。她相信轮回,也是因为‘轮回’,才会嫁给和你、和我老师年纪相当的朱飞鹏。”
“什么?!”老古瞪直了眼,“你是说,她可能因为强人念、拥有两世记忆?所以她才会嫁给那个糟老头子?”
我缓缓拉上背包拉锁,“管妙玲说的没错,我的确低估了她这个正将。原来‘正经’的骗子,是真的可以骗鬼的。
我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法,但可以肯定,魇婆同化了她的个性。现在,已经利用林彤特殊的记忆,和林彤‘融为一体’了。
我有法子驱除魇婆,甚至可以毁灭她。但那样一来,‘师姐’自身也会受到损伤。因为两者的思维是一体的,魇婆不在了,她可能会死,更可能因为丧失意识,永远做植物人。”
老虎未必就听懂我和老古之间的对话,但还是插口问道:
“什么是强人念?”
老古拧眉道:“就是执念。传说人死后,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前世的一切。可如果执念至深,就算喝了孟婆汤,也还是会残留前世记忆。这种隔世带来的执念,就叫做强人念。”
不等老虎再问,他就急着摆手道:“魇鬼是执念最深的一种鬼,一旦和强人念接触,就会深入其中,据说是绝不可能再分割的。”
我见老虎云里雾里,忍不住接口道:“魇鬼复生只有一种方法,现在,她做到了。”
老虎瞪了会儿眼:“你意思是……你灵牌里那主儿……那个魇婆,借着林彤死而复生了?”
我和老古相对无言。
林彤却突然一翻眼皮,看着我道:“管妙玲的事,暂时完事了?”
我从她目光中看出熟悉,忙点头,“暂时完事了。不过,师姐你……”
“我知道!”林彤转动眼珠,神情无法形容的怪异,“按照心理学的说法,我现在应该是被一种不属于我的意识侵入。她想控制我,我也在还击。”
林彤忽然贝齿一紧,从牙缝里迸道:“因为飞鹏,我放弃了一些东西,包括我的专科学业。飞鹏死前说,让我好好活,活出自我……我得听我老公的,现在,我就想和这份不属于我的意识斗上一场,看看,最终,是谁赢!”
老古愕然了一阵,突地拉住我:“她是彤彤本人!她……她的强人念……这也太强了吧?”
“她爹还是强人呢。”我咽了口唾沫,“虎父无犬女,就看……就看最后谁赢了。”
“嗡……嗡……嗡……”
我正心烦意乱,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拿出一看,我就忍不住皱眉,按下接听,不耐烦道:
“死胖子,你还找我干什么?”
屏幕上显示的,是史胖子的号码。
然而,当对方做出回应时,我却呆愣当场。
“喂!祸祸!我是潘潘!我不管你现在在干嘛,但凡你特么要有点人味儿,就立马过来!岚岚出事了!”
和千门中人打交道,实在是很费脑子的,如果有可能,我这辈子都再不想和这帮老千接触。
好在随着管妙玲被抓,此事暂告段落,只是没想到,魇婆竟附身到了林彤的身上。
我正焦头烂额,史胖子忽然来电,电话中传来的,却是大背头潘潘的声音。
我奇怪她为什么会用胖子的手机打给我,然而大背头一贯的不着调,只说桑岚出了状况,我要还有良心,就立马赶过去。之后报了个地址给我。
我刚要再问清楚,电话却中断了。
我再打过去,对方提示已关机,分别打给桑岚和潘颖,同样是打不通。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给季雅云,毕竟人本家对此事绝对有知情权。
挂了电话,再看林彤,我有些嘬牙花子。
要按这‘师姐’的要强个性,她可不认为被魇婆附身是多大的事,甚至还想和魇婆斗上一斗,分出个强弱。
我却知道,这事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魇婆本身就是一种极特殊的存在,我不知道在附身管妙玲期间,管妙玲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可现在明显感觉出,她已经变得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敢任凭林彤乱来,就直说,这段时间要她和我寸步不离。
林彤无所谓的说,也行,反正年后朱飞鹏留给她的企业也还没开工,她闲着也是闲着。
老古则说,这个年过的实在不净办,他最得意的两名弟子,岳珊和轩生都出了状况,两人不争气单说,身为二人的老师,还是得想法帮他们解决问题。
辞别老古后,窦大宝突然打来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在那头嚷嚷说,他实在受不了癞痢头了,让我赶紧想法救他脱离苦海。
我让他转告癞痢头,为报他狮虎山救命大恩,虎婆子的事我一定会竭力办好。
窦大宝却说,癞痢头倒没再怎么提千工拔步床,就只是窦大宝本人,实在受不了这家伙。
听窦大宝仔细一说,我哭笑不得。
窦大宝从来都是心直口快,癞痢头因为是金典出身,说起话来总爱故弄玄虚,偏偏又拙嘴笨舌,让人听得时而如隔靴搔痒,时而恨得咬牙。
按照窦大宝的说法,就他回去这几天,已经好几次忍不住要揍癞痢头了。
想到癞痢头的做派,我也替窦大胡子闹心,干脆说,让他替我跟徐洁打个招呼,然后来市里,和我一同出趟远门。
转天一早,窦大宝就赶到了我暂住的宾馆。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开来一辆破旧的金杯。
窦大宝说,他接手我的那辆qq,已经‘寿终正寝’,为方便店里进货,他才弄了这么个玩意,平时也好代步。
我察看了一下车况,又问了他价格,心说这傻大胡子,到底还是让人宰了一笔,好在车子没什么暗病,原车主也算对得起他了。
这时,林彤晃晃悠悠从宾馆走了出来,一看到我,立刻就皱着眉头说:“以后别再让我跟你一起睡了,你夜里打呼噜太厉害,我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窦大宝是徐洁的‘铁杆粉丝’,一听就耷拉下了脸。
我连忙跟他解释,我和林彤是住同一家宾馆不假,却是相邻的两个房间。
窦大宝兀自不信,阴阳怪气的说,隔着屋都能听到呼噜声,这宾馆隔音这么差,早该关门了。
我百口莫辩,好在已经想到了关键,就把魇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对他,也是对林彤说:
等窦大宝来这段时间,我已经向宾馆昨夜值班的前台,和餐厅里的两个住客套了话,得知昨晚并没有人觉得不妥。这或许是因为,魇婆的意识才和林彤融合,还没来得及‘作怪’,要不然,宾馆那么多人,还不被搞得鸡飞狗跳?
至于林彤为什么隔着屋能听到我打呼噜,倒是她自己给出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