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王希真,帮个忙,现在就把他装麻袋打包,拿去填河吧。”孙屠子在一边都听不下去了,笑着朝王希真挥手。
白晶脸皮本不算薄,可当着这么一堆人,被人云里雾里的指点男女婚配那点事,脸也有些涨红。
不过,她还是对癞痢头说:
“你干嘛非得说那么多没用的?就直接说你想要徐祸帮你什么,不就行了?”
“我想让他帮我……帮我找我妹妹!”癞痢头这次的反应倒是很快。
“找妹妹……”我一时无语。
窦大宝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会儿更是忍不住小声唱了起来: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美眉都嫁给眼泪……”
“你行了!”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摒了摒气,对癞痢头说:
“你跟我说过你家的事,我知道,你妹妹被拐了。可这会儿……我也不说旁的,真要就只这事,等我忙完眼巴前,你把你妹妹的资料给我,我让局里的同事……反正我会尽可能的让我认识的朋友替你追查一下。”
癞痢头的妹妹被人拐走,虎婆子因此金盆洗手,再不做阴媒。
这在最初,癞痢头就已经说过。
所有犯罪行为中,我最痛恨的就是人口拐卖,没有之一。
可这个当口,他忽然提出要我帮他找被拐卖的妹妹,别说我压根没这能力,就算有,他提的也不是时候。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料窦大宝忽然向癞痢头问道:
“你也是出来混的,妹子被人拐了,你没报过警?你找祸祸是几个意思?”
他问的直接,癞痢头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
癞痢头看了老娘虎婆子一眼,转向我时,痛彻心腑道:
“这件事只能找您,也只有您能替我找回我妹妹!这我也是刚知道的,其中有些环节,我不能对您说。可我之前说的真是真话,我妹是我娘的心头肉,您只要帮我找回我妹,哪怕只让我们见一面,我就把我的命给你!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这次要再找不到我妹,我娘就要死了!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老人家一走,我还活什么啊我?”
窦大宝和孙禄,甚至连同王希真在内都同时拧起了眉头。
王希真道:“你们到底是想……”
白晶猛然打断他,蹙着眉头对癞痢头说:
“现在不说旁的,你就只管把你妹妹的资料……姓名、生辰八字先报一下!我或许能有法子帮你查一下也不一定。”
她明显也是被癞痢头的纠缠不清弄的不耐烦了,至于所谓的‘法子’,很可能是要通过黄家仙堂。
她的直接,倒真启发了意识和嘴巴同时处于双混沌状态的癞痢头。
癞痢头搔了搔头上的嘎巴,过去扶住虎婆子,陪着小心对我说:
“我妹比我小十一岁,属猪,她被拐走的时候,只有十七岁……她的生辰八字是……”
“姓名?”我问。
癞痢头:“她叫倩儿,杨倩!”
或许是黄家的酒后劲犹存,听到他说的最后两个字,我差点连人带椅子,一个仰八叉栽过去。
“杨倩?”窦大宝挠着下巴看向我,“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似的?”
我苦笑:“这世界真小。”
面对窦大宝和旁人的疑问,我拿过本子,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山灵髦!”
窦大宝和孙屠子同时失口惊呼。
我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次和瞎子、司马楠,连同郭森去到那个小山村,我只带回了两个无辜的人。
其中一个,是那个可怜的傻女孩儿。
另一个‘人’,同样是被拐卖到山村的妇女。
只是,至死她也没能离开那噩梦般的所在,而是变成了和金刚尸势均力敌的——山灵髦。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开五宝伞,没有见过伞中鬼。其中的二鬼,更是随着灵牌的丢失了无音讯。
然而,我却没有忘记,山灵髦在真正成为伞中鬼前,她告诉过我,她的名字,叫做——杨倩。
“你姓杨?”
“山灵髦是什么?”
窦大宝和癞痢头同时急着向对方问道。
癞痢头猛点头:“我姓杨,我大名叫杨天藏。这名是我爷爷替我取的。我妹叫杨倩,这名,是我老爹临死前取的,我妹是遗腹子,不,是遗腹女……”
白晶见我双手抱头,走到我身边,在我肩上轻轻推了一把,“哎,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山灵髦应该是……应该只是传说中的妖物吧?据说比起五行邪煞还要猛厉。难道他妹妹变成了山灵髦?你真知道他妹妹在哪儿?”
我没回答白晶的问题,而是毅然对癞痢头说:
“我答应你,这件事过后,尽量安排你和你妹妹见一面。不过,她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你要有心理准备。见不见你们,还得经她本人同意。”
癞痢头感激淋涕,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她应该已经……可她是我亲妹妹,无论她现在怎么样,我们都要见见她。”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让我替你找妹妹?”我揉着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问。
虽然知道他懂卜算,可这么重要的事,之前他为什么不说?毕竟亲人的下落,可是比其它乱七八糟的重要多了。
癞痢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踌蹴了一下,反问我:
“徐先生,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相语?”
我忍不住翻白眼,都说我‘见多识广’了,还问个什么劲?这人真是不怎么会说话,怪不得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窦大宝说:“项羽谁不知道?这和问你的话有什么关系?”
我摆手制止他,“他说的可不是楚霸王,是面相的相,语言的语。”
关于‘相语’我倒还真听说过。
瞎子擅观风水地相,在给人看相方面,虽然没能得到他师父的全部传授,但也懂些皮毛。
事实上,瞎子自己也承认,他师父并不是不肯教授他看面相,而是知道他嘴不怎么‘好’,还酷爱显摆,担心他学了看相的本事,和人言语冲撞,得罪人,才只教他风水堪舆的。
人常说玄门中人犯五弊三缺,单是自‘祸从口出’来讲,倒是确然有道理的。
瞎子师父一生颇为传奇,虽然没怎么教瞎子替人看相,但晚年时,一喝上两杯,就总会给瞎子讲述他以前的经历,以及一些异闻趣事。
瞎子给我白话的‘相语’,就是听他师父说的。
想起瞎子曾经的讲述,我好奇的问癞痢头:“人的面相真的能说话?”
癞痢头呵呵一笑:“除了人的嘴,旁的哪能真开口?可要说起来,相学一门,本就是看人的面相、手相、骨相、内相、痣相、眼相、声相、皮毛发肤、形态气势等等。如果能精确的辨别出这些,那不就等同是人的相貌会亲口告诉你一些事吗?”
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孙禄也点头说:“这应该和咱法医说的,死人能说话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这么说,你是通过我的面相,算出我和你妹妹有牵连的,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跟我说这事儿?”我还是有些不大理解。
癞痢头苦笑:“你一定以为,我起先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才没提这件事的。事实是,人的面相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我刚见到你的时候,的确是看出了一些事,但那会儿还没算到你和我小妹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