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选择接陈伯的班,一是报答你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二是出于自私,无论用怎样的方式,我总算还活着。活着,我就能对父母尽孝,也能……也可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我只能是点点头,因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没有错。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徐荣华说,作为老板,我在阴阳驿站有绝对的权力。
可是,我自以为抹掉了大双欠的‘店钱’,他却仍然没能够逃脱所谓的‘店规’。
这绝对和徐荣华说的相悖,我的权力不是绝对的,至少,我不能改变规矩。
我问大双:阴阳驿站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
大双没有食言,把他对驿站的了解,全部告诉了我。
然而,这并没有解开我对驿站的全部疑惑。
大双也说不清,驿站究竟是什么人,又或者干脆是何方的神工鬼斧打造。
他只知道,阴阳驿站,存在于阴间和阳世的边缘。某些个特别的人或者鬼魂,都有可能去到驿站。
在那里,人可以得到一些求之不得的东西。
而能够进入驿站的鬼,通常都是犯下恶行的恶鬼,又或者有过惨痛的经历和冤屈。他们只有在驿站中‘暂住’一段时间,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够进入阴司轮回。
关于驿站,大双的总结和我先前所想的一样。
阴阳驿站,就是阳世和阴间的中转站。
然而,这时我却又鬼使神差的想到一个更符合驿站存在的解释。
我还没死,所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到过阴司。
但是,作为一个阴倌,对于阴间某些特殊的存在,却并不陌生。
在听大双详细解释过驿站的职能后,我脑子里一下冒出了三个字——鬼门关!
见对于阴阳驿站,大双也说不出更多,我的心思重又回到了瞎子身上。
相比其它,这货的死活更重要。
我问大双:“你知不知道刘瞎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大双摇头:“我只能感觉到,他是被鬼迫害的,见他受重伤,才第一时间把他关进柜子里。三尸木仅仅只能保住他一线生机,想保住他的命,还得从根上查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受的伤,被什么人伤的。”
“抱歉,徐哥,除了咱们的本职,我就只是个刻碑的,而且还不怎么熟练。我能帮你的,就是照看好你的朋友。其它的,我真帮不上忙。”大双诚恳的说道。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柜子一眼,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过头看着他问:“我应该相信你吗?”
大双怔了怔,突然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根部位:“我和电影里那些僵尸不一样,我一辈子,只能喝一次人血。而且,终身会对被我吸了血的人尽忠。无论这人生前或是死后,我都不能够背叛他。”
我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根,触摸到一小点硬咖,才猛然想起,大双在柜子里醒来的前一刻,那只僵祖甲虫在我脸上咬过一口,这点硬咖,就是被甲虫咬下的疤。
静海说过,僵祖等同是僵尸的内丹,僵祖是绿色,代表这个僵尸是恩僵,是为了报恩而存在的。
我不过是‘利用权力’,免了他的店钱,有那么大的恩德让他终身回报吗?
就算要报恩……要做驿站管家,那干嘛喝我的血啊?
大双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认真的说道:“契约对于每个人都存在约束力,因为那意味着人格的底线。血,是僵尸的契约。如果我违背这份歃血契约,就一定遭天诛地灭。”
我再也无话可说,转身离开了14号。
我本来是要回家的,可还没到家门口,手机就震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我眉头皱得更深。
一个没标注的座机,百分百又是骚扰电话。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哪知道不到十秒钟,对方居然又打了过来。
我本来就上火,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就等着对方一开口,然后呛他一句,跟着挂电话了。
“喂,小子!”
对方一开腔,我立马就愣了。
“老何!”我终于反应过来对面是谁了。
“是我,何尚生!医院把我的手机收走了,我只能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找电话打给你。”
“你……还在医院呢?”话问出口,我忍不住使劲在脑门上拍了两巴掌。
上次通电话老何就说过,他在医院,而且,他得的是癌症。
只是当时韦无影的事太过复杂,过后没多久,瞎子又出了事,我居然把老头给忘了。
现在想想,老头应该已经做过手术了吧?
“你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歉然的问。
“我没事,不过有人就很不好了。”
“什么人?”我奇怪的问。
“一个女人,刚送来的,模样还挺不错呢。”
我愣了愣,跟着差点没隔着电话吐他一脸血,“你都什么样了,还有这闲心思呢?”
怪不得人都说男人从8岁到的80岁都是一个德性,无论到哪儿,注意力都离不开女人呢。
“我这哪是有闲心啊,我打给你是为了救人!”老何抬高了声调:“你现在马上来市医院,来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我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寻常。
“赶紧过来!立刻!”老何急着说了一句,竟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我忍不住小声骂道。
骂归骂,我还是没进家门,转身奔到大路上,拦了辆车,直接赶往市里。
老何虽然财迷,但绝非不着调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估摸着要么是真出什么事了,要么,就是老头的状况不咋地。
到了市中心医院,我直接跑到咨询台,刚想向值班护士查询老何在哪个病房,身后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徐祸。”
回过头,我不禁一愣。
一个面容略显憔悴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居然是季雅云。
在她身后推着轮椅的,却是桑岚。
“你……是来复查的?”我反应过来问。
季雅云点点头,“早上来的,刚检查完。”
“结果出来没?没什么事吧?”
我刚问了一句,桑岚就冷冷的说:“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就要推季雅云走。
“岚岚!”季雅云急着喊了一声,“你先去外边等一下,我有些话要和徐祸说。”
“你还和他说什么?”桑岚居然猛地把轮椅一顿。
“你干嘛?”我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赶忙扶住轮椅。
桑岚瞪了我一眼,接着竟冷眼看着季雅云说:“你们有话要私聊是吧?那行,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说完,竟然就此扬长而去。
这小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碍于季雅云在旁,我只能在心里不忿的说了一句。
我把季雅云推到旁边,蹲到她面前,问:“有什么要对我说?”
季雅云凝神看了我一会儿,神情越发有些复杂,秋水般的眸子里似乎有些以前没有过的东西。
“你是来找老何的?”她忽然向我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季雅云没回答我,而是说:“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吧。”
我又是一愣,想到老何在电话里说的焦急,也顾不上多想,“好,我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