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忠远还要挣扎着往前走,我猛地用力将他扥到身边,咬牙道:
“我本来还想帮你,可你太神叨了,我真帮不上你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瑶瑶,那最好放聪明点,一切都听我的,说不定我还能尽尽人事,如果不愿意,那就随便你了!”说完,猛地一下将他甩开。
见他恍然的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烦躁,抓起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左肩上。
“从现在开始,跟着我走,无论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啧,他压根看不见。”窦大宝忍不住说道。
我横了窦大宝一眼,也懒得等王忠远反应,缓缓侧过身,朝着窦大宝走了过去。
估摸着王忠远是被我突然翻脸给吓到了,居然没再吭声,只是搭着我的肩膀在后边默默的跟着往前走。
窦大宝见我来到身边,才忍不住问: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你应该听说过黄泉路吧?”
“黄泉路?”
我点点头:“咱们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只不过不是真正的黄泉路,而是人为造局。黄泉路,莫回头,行差踏错一步,咱就甭想离开这儿了。”
“不是吧?黄泉路都能造的出来?”窦大宝不可置信道。
“知道我和瞎子为什么从来都不说,我俩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干笑两声,“因为我们俩就是在黄泉路上认识的。”
我斜眼看了看王忠远搭在我肩上的手,凑到窦大宝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光那两个龛位是用无底棺材做的,我们脚下踩的地板,也都是棺材板子!”
窦大宝大惊失色:“什么……”
我硬扳住他想要转过来的头,声音压得更低,却忍不住有些发颤:
“我要是没猜错,这个局叫做‘黄泉路、生死门’,只要行差踏错,棺材板子底下的死鬼就会把我们拉做替身,到时候咱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是真急了,也是真怵了。
关于和瞎子初相识时的那场经历,过后我们谁都不愿再提及。所以就连窦大宝也不清楚。
只是没想到几年后,我会再次遭遇相似的情景,并且似乎比那一次要险恶的多。
窦大宝吸了口气,小声问:“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我指了指那个藏人佛像的龛位,又指指关闭的严丝合缝的‘棺材门’,“古时候的人说是天圆地方,所以棺材盖才会做成拱形;棺材底是平的,代表着地。这两者既代表天地,也意味着阴阳。我们是从那扇门户进来,现在代表天的棺材盖朝着我们,我们脚底下踩的是棺材底、而且这些棺材底板都是背面朝上,这就意味着天地翻转……我们现在是被陷入绝地,不可能再从原路出去了。”
“把棺材盖劈开不行啊?”窦大宝问。
“别胡闹!”我猛一哆嗦,“你要真那么乱来,咱们仨就真不用活了。”
我用力闭了闭眼,努力回想着当初瞎子跟我说的话,可我实在没有瞎子那样夸夸其谈的本事,也不懂风水相术,最后心一横,干脆就把我和瞎子的那次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那时候我刚考上大学,临近开学,我是真把所有钱都花完了,却仍是有太多事没有着落。
我连卖血、卖器官的心都有了,可卖血赚不到那么多钱,卖器官纯属扯淡……无论打什么工,也不可能一下赚到我所需的费用。
西方有句谚语,说是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必定会给人打开一扇窗。
我至今都不想回忆,却也无法忘记,老天是如何打开我的这扇‘窗户’的……
记得那天下着暴雨,我在一家网吧里,一遍又一遍的翻着同城关于招聘打工、租房……等等网页。
估计是网吧里免费的桶装水喝多了,我忍不住去了趟厕所,等到回来后,就发现我开的那台电脑居然被人动过了。我本来想找网管,可又一想,这特么多大的事啊,我都混成这13样了,还争纠这些干什么。
郁闷的坐回电脑前,看了一眼不知道哪个家伙点开的几个网页,我心里逐渐生出一种朦胧的感觉。
要说起来,那几个网页的内容在我现在看来,真不值一提。
那就是几个讲述灵异事件的小故事。
回想起来,这几个故事唯一的一个共同点是:
yy的成分很严重,主角无一不是通过帮人驱邪……或者说是坑蒙拐骗、胡打乱撞,不光最后‘驱邪成功’,还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我本来还很郁闷,但架不住好奇。当我耐着性子看完那几个故事以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姥爷留下的那半本破书。
做神棍真这么好赚?那我是不是……
“滴滴滴……”
耳机中响起提示音的同时,右下角闪起了一个头像。
“麻痹的!”我暗暗骂了一句,心说哪个孙子这么狂,动我电脑也就算了,还他妈动我q。
可是当我点开那个头像的时候,看到对方发来的内容,一下就愣了。
——你真是阴倌?
我在农村长大,从小没少听老人们说些鬼狐神怪的事,对阴倌这个行当也不算陌生。
我的第一反应是翻聊天记录,想看看之前盗用我电脑的孙子都跟对方发了什么,却发现除了这句‘你真是阴倌?’记录框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滴滴滴……”
——你要是真能帮我把这事平了,就按你说的,我给你三千!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财迷了心窍了,竟想也没想,直接在键盘上敲了两个字——地址。
从网吧出来,我直接冒雨去了最近的一家丧葬铺子。
事实是,按照破书上记载的,除了常用的黄表纸、檀香和蜡烛,其余的东西在普通的丧葬铺都是买不到的,就算有,也是工厂量产,根本就不合用。
我当时是不信世上有鬼的,否则也不会选法医这个学科。可既然要做阴倌‘蒙事’,那就得做好门面功夫。
所以,我很是下了些本钱,除了道袍,九叔(林正英)电影里的那套行头,我基本都买齐了。
没有桃木剑,我就买了一把用假铜钱编的铜钱剑,把红色的穗儿一剪,往泥里一插,拔出来用雨水冲干净,挺像是有道高人随身用惯了的法器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擦屁股纸一样的半本破书里记载的东西,可是比百鬼谱、鬼灵术要详尽。或者说,和后两者相比较,破书就相当于开蒙的手册。
正因为破书中的记载太详尽了,所以等到我从丧葬铺出来,本来打算骗钱而产生的忐忑,居然变了味。
想到在网上和那个家伙聊天的内容,我提着一大塑料袋东西,站在丧葬铺的屋檐底下发愣。
——要是真有鬼该怎么办?
我越琢磨心里越没底,最后一咬牙,干脆直接奔了农贸市场。
按照破书中记载的,除了符箓、桃木等物以外,也就是黑狗血最容易弄到,也最好使了。
我得有个防备,得有个‘杀手锏’不是?
下午三四点,本应该是市场最闹忙的时候。可因为下大雨,人少了很多,很多摊贩都斜瞅着外边的雨天骂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