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郝向柔穿着水靠呢,他们早知道会发生什么,提前做了准备了。”瞎子咬着牙说道。
“别说了,赶紧去找小包租婆!”窦大宝说着就往前走,刚迈出两步,脚下陡地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
“我艹!有死人!”他仓惶的爬起来,急着向后退。
我看了看江面正逐渐减弱消失的蓝色光晕,从包里拿出手电,打亮后朝着他摔倒的位置照去。赫然就见一捆缆绳下露出一个白森森的头骨。
“船沉了,船上的人当然活不了了,有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静海有些焦躁的说。
“不对!”我走过去,蹲下身将缆绳拨开些,想看看下面的尸骨。
突然,头骨猛地一动,竟转了过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对准了我!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头骨又猛烈的抖动了几下,紧跟着一条身形细长的鱼从头骨的眼窝里钻了出来!
“靠!”
看着那叫不出名称的鱼在甲板上扑腾,我紧绷的头皮稍微松弛下来。目光落在和怪鱼一起从眼窝里掉出的一样东西上,犹豫了一下,把那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什么?”窦大宝问。
“是竹片。”我站起身,把一截两寸多长的竹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应该不是淹死的,他的牙齿有好几颗都咬碎了,应该是被竹片插中眼睛,疼死的。”
“你管他是怎么死的?再不抓紧时间,我们都要掉进江里喂鱼了!”静海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一跺脚,赌气似的说:“好好好,你们在这里慢慢研究这死鬼吧,佛爷少陪了!”
说完,竟自顾朝着船舱跑去。
“和尚!”
我一声没喊住,静海已经跑进了舱门。
“这老家伙,只要一提到宝贝就找不着北了!”瞎子皱着眉头说道,转过头冲我一扬下巴,“我们也别耽搁了,抓紧时间找徐洁。”
“还有岚岚!”季雅云道。
窦大宝说:“船这么大,我们分头找!”
我忙道:“别!就这么一把电筒,分开怎么找?”
事实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艘船,几乎完全没有准备。水面上蓝光消失,我们仅有的照明设备就只有我一直放在包里的一个手电筒。
想到那张平面图,我招呼瞎子等人跟我走。
我没有直接进船舱,而是径直来到船头,推开了驾驶舱的门。
看清里边的情形,季雅云不由得惊呼出口:“死人!”
我看了看仰躺在船舵前椅子里的尸骨,低声说:“他应该是当时掌舵的船员。瞎子,大宝,找找看有没有照明的东西。”
瞎子和窦大宝答应一声,分头在船舱里搜寻。
我本来也想跟着一起找,可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甲板上那具尸骨开始,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走向船舵,这具尸体也已经腐烂成白骨,但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腐朽。
看衣服和身形,这应该是个外国人。
看到尸骨正面,我不由得一怔。
尸体心口的位置,竟赫然插着一根木钉!
我仔细看了看尸体,将木钉拔了出来。木钉约莫七寸多长,十分粗糙,但却很尖锐。
瞎子和窦大宝翻了一阵,都没找到可以照明的东西。
我见船舵的一侧有扇柜门,下意识的走过去用力拉了拉。
随着“吱嘎”一声刺耳的声响,铁皮柜门被拉开,里面除了一些杂物,竟然还有两盏手提式煤油灯,和半铁皮桶的煤油。
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驾驶舱里的应急设施总是比其它地方要充足的。”
瞎子和窦大宝各自点燃一盏煤油灯,说现在可以分头去找了。
我摇了摇头,把从尸体上拔出来的木钉给两人看,“尸体的颈骨有横向裂痕,木钉直插入心脏。他应该是被人从后边勒住脖子,用木钉扎死的。”
“一个被竹片插爆眼睛,一个被木钉插死……怎么这么奇怪啊?”瞎子蹙着眉头喃喃道。
“最奇怪的不是他们为什么会被人杀死,而是这艘船当时是怎么沉的。如果船体受到无法修补的损毁,现在又怎么可能浮上来?”我边往外走边说,“总之我觉得这艘船古怪的地方太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四个都不能分开。”
走进主舱室,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窦大宝提着煤油灯四下照了照,说:“这里去上面的楼梯木板都烂了,只能看看有没有别的楼梯能上去了。”
“先不用想着上去,上面的两层应该是客舱,水下暗流很大,上面的东西又或者尸体,不被暗流卷走也应该破坏的没样子了。”
说到这里,我心口忽然一真发闷,我按住胸口,心里却是一喜:“桑岚!她果然在这里!”
我心里猛地一动,“去下面!”
四人一狗沿着楼梯到了下一层,楼梯口处又见到两具骸骨,从身上残存的衣服和身形来看,其中一个是外国船员,另一个却是穿着对襟裤褂的中国人。
“这人头上还有辫子呢,他是清朝人!”窦大宝瞪大了眼睛。
瞎子看向我说:“他们一样是被木钉插死的。”
我点点头,越发惊疑不定。
两副骸骨身上同样插着木钉,一个是插在眼窝里,另一个却是直接穿透了太阳穴,扎进了头骨里。
全都是一击致命……当年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抛开杂念,按着心口竭力感应了一下,冲瞎子等人招了招手,示意继续向下。
“这层是我们梦里到过的那层?”季雅云不确定的颤声说。
我干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这一层虽然同样的腐朽破落,但从走廊的长度和楼梯的款式来看,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我在昨晚的梦里,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层。
“我们昨天是从船尾的楼梯上去的……去船尾!”
走了没几步,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不经意间往门上看了一眼,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这间屋子的门上,竟赫然有着五道指甲挠出的印记!
想到第一晚梦到的情形,我头皮不禁有些发炸。摒了摒气,伸出手,想要把门推开。不料房门却似乎被什么重物从里边顶住了,我用尽全力,也只能是推开一道不足以看清里边情形的狭窄缝隙,却是无论如何再推不动了。
我隐约感觉这房间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眼下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门推不开,就立刻招呼一干人继续往船尾走。
这一路上又见到几具尸骸,竟同样是被木钉插入致命部位。
强忍着疑惑来到船尾,我先是打着电筒往楼梯上方看了看,试着喊了一声:“桑岚!”
没听到回应,我看了看季雅云,缓步朝着楼梯后面走了过去。
昨晚在梦里,桑岚就是躲在这下面的。她可是不笨,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就应该会想到,如果我们回来找她,多半会找到这里来。
还有就是,我能感应到,她离我很近。
绕到楼梯一侧,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果然就见一个人影蜷缩着蹲在那里。
我心中一喜:“桑岚!”
那人的脑袋似乎动了一下,却仍然没有回应。
我不禁有些忐忑,她到底只是灵识留在了这里,可别是一个人在船上待久了,吓傻了吧?
季雅云忍不住问:“是岚岚吗?岚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