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就听有人问:“这是咋地?讹钱的啊?”
问这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好像是老板娘的男人,刚从外头回来。
瞎子还好,我是真连胃酸都吐出来了。以至于丨警丨察问话的时候,我都还在犯迷糊。
直到瞎子把我拖上车,灌了一气矿泉水,又吐了一通,才稍微缓过点来。
“你怎么回事儿啊?”瞎子问我。
我勉强把看到的情形一说,瞎子也是一阵干呕。
完事皱着眉头对我说,当时看我吐那么厉害,他也以为那些吃的有问题,可等吐完了再看,酱骨头就是酱骨头,挺喷儿香的。
我吐完以后五迷三道的,也顾不上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直挥手,让他赶紧回宾馆。
回到宾馆,我在瞎子的搀扶下上了所住的楼层,正往房间走,迎面碰上静海和尚和王希真从一间屋出来。
“诶哟,这是着了谁的道了?!”静海一看见我就蹙起了稀疏的眉毛。
“你说什么呢?”瞎子不带好气的问。
静海一翻白眼:“听说你外号叫刘瞎子,不是刘聋子吧?听不懂人话啊?”
“我艹……”
我勉强拽住要暴走的瞎子,眼神迷离的看着静海,却再没力气说话。
静海斜了瞎子一眼,“希真,我们走。”
刚说完,走廊一头的一扇门打开,窦大宝和潘颖、萧雨先后走了出来。
“祸祸,你怎么了?”看到我一脸死相,窦大宝和潘颖等赶忙跑了过来。
本来已经走出两步的静海突然双脚离地跳回到我面前,点手指着我,夸张的尖声道:
“哎呀,他这是被人陷害,中了蛊瘴了!”
“蛊瘴?”瞎子等人都是一怔。
静海没理他,回头快速的对窦大宝说:“小佛爷,你不用担心,给他下蛊的人也是个二把刀,只是小儿科而已。”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斜眼看向扶着我的瞎子:“他今天是不是被人泼了脏水了?”
“是!”瞎子瞪着他说。
“那还等什么?快去外面找些嫩槐叶,给他泡澡,然后再用粗盐替他擦身子。脏水泼到哪儿就擦哪儿,如果不确定,就擦全身!”
直折腾了两个多钟头,我才感觉活了过来,朝瞎子和窦大宝点点头,让他们先出去。
冲干净身子,换了衣服,走出浴室,才发现房间里竟只剩瞎子和静海和尚。
我和瞎子对了个眼色,转眼看着静海:“老先生,请教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事实是在静海说我中了蛊瘴前,我也已经觉得不对了。
在学习法医这门学科当中,我不知道吐过多少次了,像这样吐的自己找不到北还是第一次。
“老先生?”
静海细眼一转,斜睨着我:“你倒是分得清,呵呵,有意思啊。”
我从瞎子手上接过一根点燃的烟,浅浅吸了一口。
刚要说话,静海突然皱着眉头把巴掌在面前忽闪了两下,“臭死了,还抽什么烟啊!走!带我找她去!”
“找谁?”我看了一眼瞎子,问道。
“还能找谁?找那个对你下蛊瘴的人啊!”静海和尚斜望着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口气也变得森然起来:“我是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对你下蛊啊!”
车停在我和瞎子白天到过的那个路口。
下了车,我第一时间看向左边。
“瞎子……”
“看见了,根本没有门前街,只有眼前这条。”瞎子低声说。
“你还真是瞎子!怎么就没有别的街了?”
静海回头瞪了他一眼,细眼左右转动了一下,朝着左边走去。
那里本来是一片黑压压的房屋,可是当我和瞎子跟在静海身后走到一间房舍外面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不算灯火通明,但也小有热闹的小街。
站在街口,赫然就见前方有一个点亮的灯箱:明春饭店。
静海左右看了看,慢条斯理的向前走去。
我和瞎子对望一眼,刚跟上去,就听静海头也不回的说:
“你们是不是觉得,死在矿井里的那两个家伙很冤枉?觉得我草菅人命?”
“你说呢?”瞎子冷冷道。
“是。”我几乎是和瞎子同时道。
静海停下脚步,侧过身,冷眼看着我俩:“你们觉得,收了钱还憋着坏想要害主子,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这样的人,该死,还是该活?”
瞎子看了我一眼,偏过脸没说话。
我没犹豫,直接说:“不知道真相,不评价。”
静海“呵呵”干笑,扭脸朝着前方走去。
来到明春饭店门口,见静海径直进去,我和瞎子面面相觑,都有点犹豫。
白天店家已经把我们当装病碰瓷的了,现在再进去……
“进来吧!”静海回过头说:“我都来了,这里的人还能作什么妖啊?”
我和瞎子同时朝对方点点头,跟着往里走。
经过两扇敞开的玻璃门时,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会儿店里吃饭的人不少,一派嘈杂。
静海独特的打扮更是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撼。
然而,在我经过玻璃门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门玻璃,却发现,上面和我相对而立的人影,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瞎子转头看我。
从他的目光中,我几乎肯定,他和我看到的景象类似。
“喂!你干啥呢?!”
随着一声刺耳的怒吼,白天还算喜庆的老板娘一下子冲到静海身前,瞪眼道:“滚出去!”
静海眼皮沉了沉,缓缓抬起眼帘,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你找死啊?”
我被老板娘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也就是这一恍惚,我就看见玻璃门内映出的人又变回了我自己。
没等来得及反应,那边静海已经阴沉着脸对老板娘说出了‘你找死’三个字。
我又是一惊,这老和尚邪门的很,可别是这就要对老板娘下手了。
我正想上前拦着,想不到静海和尚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老板娘的鼻子大声说:
“开门做生意,谁还不能进了?你当我没钱给吗?”
这回不光我和瞎子愣了,就连老板娘和饭馆里正吃着饭的客人也都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静海瞪了老板娘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偏着头朝我一努嘴:
“就算我没钱,也有人会结账的,你还想赶我出去啊?”
听他扯着嗓子这么一说,吃饭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被呛得满脸尴尬的老板娘,我忍不住看向瞎子干笑了两声。
瞎子倒是真没看走眼,这女人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她是把静海当成要饭的,上来就恶言相向啊。
老板娘看看我和瞎子,竟像是不认得我们似的,讪讪的收拾出一张桌子招呼我们坐。
经过下午的事,我和瞎子是没什么胃口了。
静海却像专门和老板娘斗气一样,直接点了十斤酱骨头,和几个冷盘热炒,末了竟还比划着说:
“先来一件儿啤酒,一半冰的一半常温的。”
我哭笑不得,等老板娘离开,我盯着瞎子看了一会儿,他和先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刚想开口,静海就含含糊糊的说:“不用问了,我没给你们下降头,只有白天见过你们的人,看你们才是另外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