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忙把那东西接在手里,仔细看,才见是一块拇指肚大小,红色琥珀一样的小石头。
感觉石头透出的融融暖意,我百感交集,对萱儿说:“我觉得你还是去轮回的好,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待在这里……”
萱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个千娇百媚的笑容,伸出一根水葱般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我抬头一看,再一次呆住了。
木楼的大门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块牌匾。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鬼仙祠!
等我回过神,已经不见了萱儿的身影。
我深吸了口气,转过身,走进了迷雾中……
只踏出一步,眼前的情景就已经全都变了。
居然又回到了深入地下的那个废矿井里。
瞎子正和静海对着瞪眼,见我出来,悻悻的点了点静海的鼻子,转头对王希真说:“这趟得加钱!”
王希真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静海突然斜眼看向我:“什么都讲钱,我替那女人解降,是不是也要收钱?”
我无语的点了点头,拽着瞎子的胳膊向外走去。
出了废矿坑,回去的路上,我向小雷和静海问了许多疑问。
才知道在后周的时候,曾有过一次大规模的灭佛运动。
主要是当时笃信佛教的人太多,而且到了痴迷的地步。寺庙僧侣的资产地业,竟比首屈一指的富户还要庞大。
这自然引起了当朝帝王的强烈不满,于是下令僧尼全部还俗,庙产尽数充公。
虽是皇权打压,但还是有许多佛门信徒暗中秘密传教。皇帝得知后大怒,对待佛门中人更是变本加厉,对于冥顽不灵者处以极刑。
可即便是帝王,也不敢对佛家做的太绝,于是便有人发明了‘钟刑’,将要处置僧尼罩在铜钟下,敲击钟身,将受刑者活活震死。
我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些被押解的僧尼,大体就是如此。
静海告诉我们,梵鲸杵就是当时的产物。
龙生九子,四子蒲牢最怕庞大的鲸鱼,一见鲸鱼便会发出巨大的吼叫。所以,蒲牢的形象向来都被雕刻在铜钟上面,而用来撞钟的钟杵,则大都会做成鲸鱼的形象。
梵鲸杵就是当时用来处置僧尼的钟锤,在当时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刑具,上面附着了许多僧尼的阴魂煞气。
我问静海梵鲸杵有什么用,老和尚却玩起了神秘,不肯多说。
我也懒得追问,只是又问了些关于尸香、阴佛的问题,就没再跟他多磨牙。
倒不是说我不好奇,而是因为一来我一直揣着萱儿最后给我的凤凰石,想着回去以后徐洁能和正常人一样,就激动的心跳加速。
还有就是,我发现静海和尚一路上时不时的就朝窦大宝瞟一眼,眼神很有点不甘心的意思。
虽然到底我也没弄清阴佛舍利是什么玩意儿,铁观音里的舍利子又去了哪儿,可我心里有数,同样的铁佛像,我家里还有一尊呢。
他静海不是涎皮赖脸的想要得到阴佛舍利嘛,想要‘宝贝’,那就得乖乖给咱们办点实事儿。
出了山,刚上车,我的手机就震了好一会儿。
上面有几条各种没什么用的信息,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见电话都是高战打的,我赶忙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高战就问:“喂,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上次去东北,是不是去过府河县,一个……叫蛟鳞河村的地方?”
“啊?昂,是啊,怎么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
高战在电话那头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查那个叫徐秋萍的女人吗?我这些天一直帮你查呢。你给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我只能沿着和你大概有关系的这条线一个个排查。在府河县,蛟鳞河村,就有这么一个徐秋萍。”
“府河……”
“我急着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那个徐秋萍是当年插队到蛟鳞河村的,后来就落户到了那儿。你现在还在东北呢吗?要不我把她的电话地址给你,你自己找她去?”
挂了高战的电话,我好一会儿都在发懵。
之前让高战帮忙查徐秋萍,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实在没抱多大希望。全国同名同姓的有多少,哪是那么容易查到的。
事实是,我还是小看了高战的能力。
这个高胖子,居然沿着和我有关系这条线来找,而且仅仅只是听我说过一次我去过府河县,就查到那里有个徐秋萍。这刑警队长的能耐可不是普通的大啊。
不过徐秋萍这个人是查到了,我却更摸不着头脑了。
徐秋萍和当年的段乘风一样,是插队到蛟鳞河村的知青,这似乎很有点巧合的意味在里头。
可问题是,这个徐秋萍还活着呢。一个活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借尸还魂附着到旁人身上……
回到鹤岗的酒店,下了车,小雷就要和我们道别。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现在已经出了活,正式做了羊倌,注定要孤身一人,无子嗣送终。他还这么年轻……
小雷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笑着对我说一个行业的存在肯定有存在的理由,既然答应师父要将憋宝一行传承下去,那出活就是早晚的事。
他最后对我说,他喜欢冒险,喜欢那种历经辛苦得到宝贝的满足感,其它的在他看来倒是不怎么重要。
我只能老套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我本来以为季雅云她们当天就会赶到,没想到打电话过去,他们一行人居然没有乘飞机,而是坐的火车。
听季雅云说了原因,我纠结了好半天。
他们之所以没坐飞机,居然是因为那个自称徐秋萍的女人没见过飞机,不敢坐。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让他们来,我直接搭飞机回去呢。
经过这次废矿坑的经历,瞎子和静海和尚彻底不对板了,两人一见面就瞪眼。
不过静海和尚对窦大宝的态度却好的出奇,对他一张嘴就是小佛爷长小佛爷短的,甚至有点巴结的意味。
这让潘颖很不舒服,时不时提醒窦大宝,让他离‘太监和尚’远一点。
吃过晚饭,我查了一下季雅云她们那列火车途经的站点,又和瞎子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第二天一早直接去府河县,让季雅云她们提前下车,在那里汇合。
一来我对徐秋萍的事实在好奇,再就是上次绿皮火车的事以后,段乘风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蛟鳞河村,段四毛只好留下照顾他。
瞎子现在和段四毛关系亲密,离得近自然要过去。
王希真虽然事后私下跟我说,他事先真不知道静海的具体安排,要不然怎么也会先和我通通气。
我只是笑笑,说事情过去就翻篇了,没必要再多说。
事实是,我对矿井上面两个被米菩萨吸干了骨髓体液的保镖记忆犹新。
静海和尚是玩蛊弄降的大行家,鬼城门、米菩萨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然而两个保镖却惨死在了矿井上头,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当然,这事也不能再往深了想,否则只会庸人自扰。
王希真到底是亏着心呢,一听说我们的安排,立刻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在宾馆吃了早点,然后分乘两辆车,直奔府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