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三个没有头的人跪在地上。
我的目光落在中间那人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动。
照片里的人头虽然都已经不见了,但我清楚的记得中间这人的样子。
不高的身量,中式的对襟裤褂,那分明就是前不久才见过的那个半大老头、毛小雨的师父!
只不过,照片里的他还十分的年轻。
可是这照片是什么年代的…他那时就是再年轻,年纪也和现在对不上啊。
还有,我是七岁那年在东北见到他的,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活着…为什么看上去和那时没什么改变呢……
苦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收起照片。
想了想,把那把铜钥匙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不经意间,见包里还有个大号的信封,我心一动,连忙拿了出来。
信封是季雅云给我的,里面是凌红给她拍的那一组十二张有鬼的照片。
季雅云显然把这些照片看的很宝贵,每一张都加了塑封。
我逐张查看,并没有看出和手机扫描的有多大区别。
看着照片里身姿曼妙,笑容灿烂的季雅云,我不禁有种荒诞的感觉。
童养媳?
老何肯定是做‘植物’做太久,昏了头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童养媳?
可话说回来,如果小雅真是季雅云的灵识,她为什么会在驿站里呢?
想到老何的话,我忍不住想去问季雅云,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一想到桑岚那直勾勾的眼神和这些天跟她们娘几个相处的林林总总……我该怎么问?
该怎么再和她们相处?
这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大双低着头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后,似乎没听到有人进来。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孙禄。
孙禄摊摊手,示意他也不清楚状况。
我走过去,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
大双身子明显一震,恍惚的抬起头来。
看清他的样子,我不禁吓了一跳。
这家伙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竟肿的跟水蜜桃一样。
“你没事吧?”怎么的还哭上了呢?
大双勉强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窗外,眼眶却更红了。
孙禄明显早憋不住劲了,起身走过来,两手按住桌子,想要说什么。
大双忽然说:“她走了。”
“啊?”我和孙禄相对一愣。
大双揉了揉眼睛,回过头来说:“她昨天晚上走了,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又是一愣,“你说的那个她是……”
“女朋友啊?”孙禄憨声问。
我猛一激灵,走过去一把扳过大双的肩膀,“她是不是就是你养的活尸?”
我并不是神经大条的人,可接触的邪事多了,对于有些事就变得没那么敏感了。
再加上我自己的状况接连不断,竟差点把大双养尸这件事给忘了。
大双沉默了一阵,竟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我说:“她是活尸,可她是好女孩儿,她从来都没害过人,是我心甘情愿养着她的……”
“人呢?她现在在哪儿?”我有点急了,一把将大双甩回椅子里,“你现在放她跑出去,她会害死人的!”
“她不会害人的!”大双猛地跳了起来,瞪红着眼睛冲我吼:“小雨是好女孩儿,她不会害人的!”
“你说什么?”我心没来由的一颤,劈手抓住了他的前襟,“你说……她叫什么?”
大双似乎被我的神态吓到了,好一会儿才说:“她……她叫萧雨,她说她见过你,你……你应该相信她不会害人的。她昨晚上给我留了一封信,她说她受不了了,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雨?”
“信呢?”我问大双。
大双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折成方块的信纸递给我。
打开了,就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满了字。
看完全部内容,我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脑门。
萧雨,那个在东城看守所老楼,夺了赵奇的女朋友肉身的女鬼……
孙禄接过信纸看了看,揉了揉鼻子说:“不管她是活人还是活尸,就信的内容看,我感觉她对大双是真爱。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忘了自己,再找别的女朋友。就是……就是这字也太丑了点。”
“萧雨是文盲,她怎么会写这么多字?”我疑惑的看着大双。
孙禄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哎,你仔细看啊?上面不是写了:感谢你教我认识这么多字。‘教’还写错了。”
我一时间彻底无语了。
任凭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大双用自己的血养的活尸,居然会是萧雨!
见大双又开始愣神,我一把拽起他:“先别‘琼瑶’了,好好想想,她会去哪儿?”
“我不知道……”
“想想!”我大声打断他,“你知不知道心口血已经满足不了她了?上次她已经控制不住咬你了!她现在就要失控了,如果不找到她,她会害死人的!”
“她不会害人的!”大双猛地挣开我,瞪着眼和我对峙。
电话响起。
我点了点大双,随手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高战急促的声音:“城南三村发生命案,立刻出警!”
挂了电话,孙禄问我怎么回事。
我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勉强问:“城南三村,是不是就在你们宿舍后边?”
车开到城南三村,大双的脸色已经变得死灰。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不在状态,就让他留在车上,和孙禄一起下了车。
现场不在小区里,而在小区侧门不远处的一个废品收购站。
一个先到达现场的丨警丨察走过来向高战报告说:死者是废品收购站的一名男性外来人员,尸体是被一个早上来卖纸板的老头发现的。
跟着他走过两间低矮的棚户房,来到一个角铁和石棉瓦搭的棚子里。
因为四下堆满了废纸板和各种废品,棚内光线十分的昏暗。
来到一个角落,就见胡乱堆放的废纸板里躺着一具死尸。
看清尸体状况,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死者是一名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肥胖男子,赤着上身,内外裤都褪到了膝盖的位置。
因为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所以那物件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外面。
让人感觉荒诞的事,那有些袖珍的小东西,居然还半抬不抬的‘仰着头’。
跟过来的肖阳见状忍不住啐了一口,红着脸把头偏向一边。
法证老钟沉着脸说:“在现场你只有一个身份,开始工作!”
我看了看表,对高战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将近八个小时,推算起来,案发时间应该是昨晚23点到凌晨1点之间。”
“还没化验就能看出来了?”高战诧异的问。
孙禄耸耸肩:“正常情况下人在死亡六小时候肌肉还会产生痉挛,会持续一些厌氧性的生理反应。男性死者在死后八小时,会有最后一次bo起,是不是很黑色幽默?”
检视完尸体表面,我暗暗松了口气。
和孙禄一起进行初步检验后,确认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被人掐死的?”高战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