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居然又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向一边走去。
我更加疑惑,这小子平常不这样啊,就算做了鬼以后,每次露面都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今天像是有着很重的心事似的。
我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跟着他走。
离开大厅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越发觉得情形有些诡异。
整个大厅不光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还安静的出奇,就连电视机都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祸祸。”张喜忽然喊了我一声。
“啊?”
见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我也停了下来。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儿,张喜眼中竟变得有些雾蒙蒙的。
我刚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忽然用力抹了把眼,声音低沉的对我说:
“兄弟,我真不想带你去那个地方。”
“去哪儿?”我问,“喜子,你没事吧?”
“没事。”张喜摇摇头,咬了咬嘴皮子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说完,竟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我已经感觉大大的不对劲了,可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想让他把话说清楚。
哪知拐了个弯,张喜就消失在一扇门外。
我狐疑的走到那扇门前,看清门上的标识,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居然是刚才的vip更衣室。
张喜说不想带我去那个地方,但是听口气却像是不带我去又不行。
最后却把我带到了这儿?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有些滑稽的想法。
难不成我衣服被人偷了?
张喜之所以装模作样,目的就是为了恶作剧,要看我没衣服穿光屁股出门的样子?
要按这小子一贯的作风,这种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然而我心里却也知道,这可能性太小了。
我推开更衣室的门,里面和大厅一样,一个人也没有,张喜也不见了。
这让我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觉得像是一觉醒来,全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一样。
不,还有张喜。
想到张喜的奇怪举动,我急忙来到储物柜前,找到28号,输入了密码。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张喜一直附身在阴阳刀里,可他说了那番奇怪的话,把我带到这里后就不见了,那多半是又回到了阴阳刀里。
我想把他找出来,告诉他: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再跟我玩了,我现在脑子都快被疑问塞满了,实在玩不起了。
可当储物柜的门被拉开的一瞬间,突然,里面竟传出一股巨大阴寒的吸力。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这吸力吸着不由自主一头栽向柜子里。
等我再睁开眼,反应过来定神再看,悚然的发现我竟不在更衣室里,而是到了一处四周围一片苍茫的所在……
短暂的震惊后,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开始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是不会掉进柜子里的,柜子里也不可能有这样诡谲的空间存在。
唯一的解释就是,不是洗浴中心的人消失了,而是我自身出了状况。张喜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我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四下没见到张喜,我忍不住犯嘀咕。
同窗三年,我和张喜、孙禄算最铁,除了特别隐私的事,几乎没有不知根知底的。
张喜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怎么这次变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他说他不想带我去‘那个地方’,又好像非带我去不可的样子。
‘那个地方’就是这里?
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虽然狐疑,但我没有过多的不安,因为我相信张喜,我的生死兄弟绝不会害我。
他把我带来这里不会没有原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
果然,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隐约就见前方透出一抹暗红色的光晕。
想起以往张喜化身红灯笼给我引路的情形,我没有犹豫,径直朝着亮光的地方走去。
正走着,忽然间,我似乎听到一旁的雾霭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起初我以为听错了,但这个声音自从传进耳朵,就一直没有停顿。
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斜向一旁走了几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的确是有人声,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念咒一样。
虽然相信张喜不会害我,但他这次的言行举止的确不同往常,这一刻,疑问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人在暗处‘念咒’?
是张喜带我来的,难道‘念咒’的是他?
如果是,那远处的红光又是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是什么人躲在暗处‘念咒’。
我又朝前方的亮光看了一眼,不再迟疑,顺着声音走进了一旁的雾霭。
走了没多远,竟吃惊的发现,前方不远处居然出现了一间屋子。
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些才发现,这的确是间屋子,可我怎么看,这屋子都显得有些古怪。只是这里的光线实在太过昏暗,我根本无法看清屋子的全貌。
“咦?!”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低呼。
我猛地回过头,就见一个穿着红色篮球队服的瘦高个儿一脸惊讶的站在我身后。
“喜子?”
我刚喊了一声,张喜就消失不见了。
紧跟着,在屋子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盏红色的灯笼。
我没有来得及再想张喜在干什么,因为当灯笼亮起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借着灯笼散发出的红色光芒,我终于看清了眼前这间屋子的全貌。
长方形的筒子屋,上顶比下方略长,屋子的四面墙全是暗红色的,被灯火一照,透出一种特殊的光彩。
这他娘的哪是什么屋子,竟然是一口巨大无比的棺材!
灯笼在巨棺上方缓缓漂浮,似乎也在观察着这口像房子那么大的棺材。
我心中的震惊很快就被狐疑和好奇代替。
看张喜刚才的表情,他像是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口棺材。
他出现的时候,‘念咒’声并没有停顿,那‘念咒’的人就不是他。
不是他,又是谁?
仔细听,声音像是从巨棺里头传出来的!
我忍不住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棺材壁上,想要听清楚里面是否真的有人,那‘人’究竟在叨咕什么。
可是还没等我听仔细,就感觉上方的亮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就觉得身后恍惚多了一个人。
我急忙转过头,就见张喜又出现在我身后,正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你丫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他衣服的前襟。
张喜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原本熟悉的眼眸深处隐隐透出一抹陌生的诡异。
我实在按捺不住情绪,正想追问,他忽然开口道:
“祸祸,你的命格真让人看不透,不过作为兄弟,我现在真替你高兴。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
“你……你狗日的到底想干嘛?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非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我松开他,下意识的想去摸烟。
张喜忽然说:“你转过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