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是来看看。”
说完,竟向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转身,背着手颠颠儿的走了出去。
愕然的同时,我无意间留意到一个细节。
他背着的左手虚握成拳状。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屋里的亮光和外面的昏暗交错,我似乎看到他拳头的虎口处闪出一点绿光。
让我更不可思议的是,刀疤脸走出去后,居然转过身,很有礼貌的把大门给关上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转头看向小雅:
“什……什么意思?什么叫‘就是来看看’?”
小雅似乎也是一愣,然后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
“看看就看看呗。”
“这里是想来就能来的?”我更摸不着头脑。
小雅眼珠转了转,似乎明白了我问题的重点,轻声说:
“老板,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来这里的人,有什么目的、住不住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付得起店钱,还有……他们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自觉的又想起刀疤脸左手中闪过的那一点绿光。
那好像是……一只眼睛……一只绿色的眼睛!
我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哆嗦。
仔细回想,那的确不像是翡翠之类透出的光芒,那点一闪而过的绿光,似乎有着生命的灵动!
“再帮你倒杯茶?”
“啊?”
我恍惚了一下,见小雅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想到刚才的话题,我忍不住问她:
“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怎么来的……”
小雅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起来,有些涣散的神光突然聚拢,惊愕的看向我:“徐祸?!”
“嗡……嗡……”
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我猛然睁开眼。
坐起身定了定神,才看清自己是坐在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嗡……嗡……嗡……”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探身拿过手机,见是孙禄打来的,咽了口唾沫点了接听。
“喂,祸祸!”
“这才几点?这么早,什么事啊?”我习惯性的看了看表,7点一刻。
“跟你说一声,我现在在医院,大双病了,我得帮着照应着点,没什么事上午就不回局里了。”
“大双?病了?”
想到‘梦中’的遭遇,我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怎么了?你们在哪家医院?”……
挂了电话,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不是说luo睡更容易达到深度睡眠嘛……怎么还会这样……”
我穿好衣服,胡乱洗漱一下,背上包出了门。
路过28号门口,见大门关着,刚想过去敲门,门一开,季雅云出现在门口……
“徐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季雅云讷讷的说。
看着她迷茫的表情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说你想知道的也是我想弄清楚的,不过现在我有点事,等回来以后再说吧。
季雅云点头,只是看我的眼神显得有些古怪……
县中心医院的病房里,我拿起病历卡看了看,疑惑的问孙禄:
“他怎么会贫血的?”
孙禄一摊手,“我哪儿知道,早上起来本来是一块上班的,结果刚下楼,他就晕倒了,医生就说他贫血。我们来实习的时候你也看过他的体检报告了,他应该没别的毛病啊。”
我走到病床前,看了看架子上的点滴瓶,再看看熟睡的大双,脸色苍白的没有丁点儿血色。
我又想到了昨晚的情形,越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从季雅云两次的反应来看,关于阴阳驿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臆想梦幻。
可如果真的有那样一间驿站,也是给某些‘特殊客人’暂住的,大双不过是个实习生,怎么会跑去那里呢?
我回想了一下武丑死的那天,大双的异常表现,忽然想到一个细节。
那天他转身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他的脖子里有个红色的印子。
我走到床头,弯下腰仔细查看大双的脖子,果然就见他右耳下方,有个一片印记。
只不过印记不是红色,而是浅浅的白色。
虽然印记已经不怎么明显,可我还是分辨出那是怎么造成的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印记由两条曲线组成一个贝壳状,曲线不是实线,而是由米粒大的点组成的,这分明就是被人用牙齿咬的。
根据‘点’的大小来判断,这应该是女人的杰作。
大双有女朋友,两人同住在宿舍,青年男女在一起,激情时分难免会控制不住的挠几下……咬一口……
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
可大双为什么会去驿站?
我刚要直起身,无意间往大双的领口内看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愣。
见大双睡的很沉,我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了他病号服前襟的两粒扣子。
看清他胸口的情形,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的左心口上,居然有十几条狭长交错的伤口,其中一条像是才造成不久,还透着血色,没有完全愈合。
孙禄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眉毛也拧了起来。
我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他:
“你也看见了,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孙禄摇头,“我哪儿知道?好像是用刀片儿割的,看伤口愈合痕迹,应该是隔几天就割一刀……难道是自残?”
我想了想,刚要开口,忽然感觉背后似乎有双眼睛正盯着这边。
回过头,隐约就见到一张脸从病房门的探视窗外一闪而过。
我下意识的快步走了过去,拉开门,却见一个护士推着小推车站在门口,看样子正准备推门进来。
“加药。”护士不冷不热的说。
我忙把她让进来,走出去左右看了看,却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等护士加完药离开,我刚想再跟孙禄说什么,高战忽然打电话给我,说有案子,让我赶紧回局里。
挂了电话,我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了,让孙禄留下照顾大双,匆匆赶回了局里。
拿了化验箱跟着上了警车,我问同车的肖阳知不知道是什么案子。
肖阳说她也是刚到局里,不了解状况,就听说好像是下面的派出所在沙河林场发现死了人。
我猛一激灵。
沙河林场说是归市林业局管,可是位置却偏靠平古县,治安主要归林场东派出所管辖。
老军和老独现在就在林场看林子,可别是这俩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我拿出手机打给老军,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我越发急了,一个劲催开车的丨警丨察快点开。
我不得不承认,徐洁的离开让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孤单。
赵奇为了爱人留在了那个我不熟悉的‘世界’,更加触动了我内心深处那根竭力想要忽略的神经。
就像赵奇‘临走’前说的……‘我快要受不了了’。是的,我快要受不了了。任何一个我所在意的人再发生意外,都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警车停在林场边,看着熟悉的木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肖阳看我不大对劲,小心的问我:“徐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我勉强说了一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