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想起了那口我和瞎子、孙禄三人无意间从河里捞出的铁棺材。
想到了那具被我用左手舒展开肢体的女尸……
“刘先生,难道……难道安斌他就真没有活路了吗?”朱飞鹏声音干涩的问道。
瞎子看着我说:
“我是风水师,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是交给徐祸了。”
我恍惚了一下,刚要开口,窦大宝忽然踮着脚尖从书房跑了出来,贼兮兮的说:“祸祸,老刘,你俩快进来。”
“怎么了?”我皱了皱眉。
窦大宝瞪大眼睛压低了声音:“我发现那柜子里头有人!”
我和瞎子同时一怔。
瞎子皱眉:“你扯淡呢?”
我赶忙摆手,“大宝不会瞎说,他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
我边说边站起身,想要过去。
没想到刚站起来,我就觉得大脑一阵恍惚,屋里的光线竟然暗了下来。
“你没事吧?”瞎子走过来问。
我看看他,再看看窦大宝,回头看了看满脸悲痛的朱飞鹏和一旁正安慰他的林彤。
“怎么了?”窦大宝也跑了过来。
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你们没发现天忽然黑了?”
“天黑了?”
瞎子和窦大宝对望一眼,窦大宝伸手就来摸我脑门。
“啧。”我抬手打开这莽撞鬼,可我的手还没放下来,无意间看到墙上的一样东西,我顿时就惊呆了……
我看到的是墙上的一个多功能电子钟。
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日期和室内温度,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窗外,心里涌起一种诡异绝伦的感觉。
朱飞鹏和林彤是中午十二点多到后街的,接了瞎子,来到这儿,折腾到现在也不过才两点多钟。
可这会儿外面的天却突然黑了下来。
而且……外面没有雪。
不是雪停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下过雪的痕迹。
“祸祸,你别吓我,小包租婆的事……”
我扬手打断窦大宝,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指针正指向两点三十分。
“今天是几号?”我低声问。
瞎子看着我,眼珠转了转,“初八,阳历是二月十七。”
“几点?”
窦大宝看了看手机,“两点半。”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电子钟,一步一步退回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把食指挡在唇边,“嘘……”
窦大宝还想说什么,瞎子摆手示意他别出声,拉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朱飞鹏和林彤见状,虽然狐疑,却也不敢出声。
我两只手支在膝盖上,双掌交握托着下巴,直直的看着墙上的电子钟。
在我看来,天色突然黑了下来,但是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显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
瞎子和窦大宝都没说错。
我记得今天是初八,我的表也是两点半。
可电子钟上显示的却是初六,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六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被这突然发生的诡异变化吓个半死。
可这次我没有感到过多的恐惧,反而有一种期盼。
根据以往的经历,我已经猜到眼下面临的是怎样一种情形。虽然这一次和前两次有着明显的不同,可我还是可以肯定,我的灵觉带我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狄家老宅,和在章萍的老家,我曾两次通过灵觉看到过去发生的场景。
但那两次都是恍恍惚惚,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这一次不同。
其他人都在,只是‘时空’在我的眼里起了变化。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多么诧异。
从牛眼沟回来以后,我一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还清楚的记得,这种感觉是从吃过鬼灵芝以后产生的。
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形,可我隐约觉得,这和鬼灵芝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滴!”
大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被从外面打开了。
刚一打开,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酒气息。
居然能闻到味道……
一个中年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一进屋,就直奔一旁的酒柜,拿起上面的一瓶酒,拔开塞子大口灌了一气。
是朱安斌。
比起初一晚上在铺子里的时候,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凹陷,脸色晦暗的看上去更像是一具死尸。
他一边踉跄着朝这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像是在翻找着某人的号码。
见他转过身,一屁股朝着我身上坐了下来,我赶忙往旁边挪了挪。
“喂!阿彪,给我找两个妞过来。”他粗声粗气的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猛然把手机摔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
“什么他妈的东西,有钱都不赚,嫌老子钱臭啊?”
他拿着酒瓶坐着沙发里发了半晌呆,忽然站起身,踉跄着想去把手机捡起来,却脚下一个趄趔,歪倒在了地板上。
他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索性就躺在地板上,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呆了好半天,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拨了一个号码。
“喂……爸……我快不行了。”
听筒里似乎传来厉声喝叱的声音。
听着喝叱声,朱安斌竟露出一抹苦笑,“我就快死了,就快去另一个世界做鬼了。老头子,你的家产最后还是便宜那个骚`娘们儿了……妈的,连中山路的房子都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