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么横啊?”
随着一声古怪的感叹,一颗笑嘻嘻的脑袋从门板后探了进来。
肉松率先冲了上去,一下就扑在那人身上,摇着尾巴撒欢儿。
“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潘颖从门外闪进来,斜着眼冲我一噘嘴:“刚吃完宵夜,顺路来看看,不行啊?”
说着,从外面拽进一人,居然是桑岚。
桑岚尴尬的冲我点了点头,“是潘潘……她非要过来的。”
我皱眉看向潘颖:“有些事不能胡闹的,我要营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小狄姐说你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都会开门营业,这是为什么啊?”潘颖对我的话置若不闻。
“不要问了,赶紧回去……”
“汪汪汪汪!”
肉松忽然狂吠起来。
我看看时间,摒了摒气,拧着眉头看着两人:“到后院去,3点以前不要出来!”
潘颖还想说什么,不等开口,就被桑岚拉着跑进了后院。
“砰!”
后门刚一关上,前面就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听闻徐先生在堂,特来拜见……”
“等一下。”
我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看看时间,拿起桌上的火柴点着了牛油蜡。
“进来。”
凌晨两点五十,我看了看面前的横死鬼,边拉开抽屉边说:“上吊自杀?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想不开。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我都不应该帮你。”
打开抽屉,我愣了愣。
只剩最后一道三角符了……
我拿起毛笔蘸了朱砂,抬眼问来人:
“姓名?生辰?”
“我叫郑磊,我的生辰是……”
闻言我身子猛一颤,“你是李塘镇的郑磊?”
“嗯。”
“滚出去!滚回去!”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大声道。
“我知道是你帮了我,可是我只想跟华珍在一起。”郑磊低声说。
“孟华珍想你活着!”
“可我没有她不能活。”
郑磊。
26岁。
洗清罪名后的第某天,他自杀了。
最后一道符送走了郑磊,我靠在藤椅里,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
当一份感情失去了依靠,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如果是这样,我当初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徐祸祸,我们可以出来了吧?”后门打开一条缝,潘颖贼兮兮的小声问道。
“出来吧。”
“原来你晚上开铺子是要帮鬼超度的!真是太牛叉了!”潘颖兴奋的两眼放光。
见桑岚神情古怪,我忍不住问:“你们都看到了?”
桑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潘颖拿出一个小瓶子,得意的说:
“这是我托人找来的牛眼泪,滴在眼睛里就什么鬼都看得到了。咦……那个跳楼死的女人实在太恶心了,也不知道把肠子塞回去。”
“很好玩吗?”我冷眼看着她。
潘颖一窒,“不……不好玩……”
“徐大师!”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嘶……”我不禁深吸了口气,时间还没到呢!
我刚想让桑岚和潘颖回避,门外那人已经飘忽走了进来。刚进门,竟踉跄着往地上跌去。
潘颖本能的伸手去扶,和桑岚看清来人的样貌,同时惊呼:“章萍!”
我也吃了一惊,来的居然就是那天在福源酒楼见过的章萍。
她没有影子,她是鬼!
“咕咕咕……”
远方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章萍恍惚了一下,猛然消失了!
“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章萍来了?”潘颖失神的问,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扶着章萍的姿势。
桑岚也是一脸的惊愕。
我看了看时间,“噗”的吹灭牛油蜡,“打电话给她。”
桑岚忙拿出手机拨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桑岚抬眼看向我,眼睛里满是惊恐:“章萍出事了!”
她忽然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疑惑的贴到耳朵上,“喂。”
“徐祸?你跟桑岚在一起?”听筒里传出的居然是赵奇的声音。
很快,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祸。”
“丽姐。”
“上班,到xx小区来。”马丽的声音有些疲惫。
来到电话里说的小区,我让桑岚她们留在车上,直接上到顶楼。
雨还在下,天台的边缘,一个女人趴在那里,一根避雷针直透咽喉,从颈后伸了出来。
我抬眼看向马丽:“丽姐……”
“少说废话,赶紧换衣服。”
我点点头,换上工作服,戴上口罩手套。
刚走过去,忽然就见那女尸的身上猛然蹿出一道黑气!
“躲开!”我急忙拉了马丽一把。
还没等看清黑气的去向,就听马丽蓦地倒吸了口气。
垂眼一看,我浑身的汗毛都戗了起来。
被避雷针插着的女尸,居然把脸转了过来!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马丽,看到女尸的脸,也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噤,其他人更是低声惊呼了起来。
女尸不光脸转了过来,而且还露出一抹诡异森然的笑意。
更可怖的是这张脸……这是人的脸吗?
因为某些个明星效应,现代的女人都以锥子脸为美。
女尸的脸是十足的‘锥子脸’,就真的像锥子一样,从额头到尖削的下巴,几乎呈一个锐角的三角形。
诡异的是她的嘴。
那张红通通的嘴本该是樱桃小口,可现在竟随着女尸森然的笑容,夸张的往两边咧到了极限,乍一看就像是一条红艳的双杠线把‘三角脸’切割成了两部分似的。
这张脸古怪到了极点,可我还是认出,这人就是前不久才去过31号的章萍!
想到刚才那股黑气,我让马丽先不要靠近。一个人走过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除了脸显得怪异,没有发现其它异状。
见我起身,马丽问:“初步检验结果怎么样?”
我深呼吸了两下,说:“避雷针从喉部侧下方插入,没有刺穿颈动脉和颈椎。但是……”
“但是什么?”
“她没有挣扎过。”
马丽一怔,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回过头,眼中满是骇然。
同是医科生,我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避雷针没有穿刺过致命部位,也就是说,章萍被刺穿脖子后没有立刻死亡。
从接下来的各种检验结果来看,她在被刺穿后,至少应该有十五到二十分钟是有自主意识的。
求生是人……或者说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任何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应该试图挣扎着摆脱穿刺。
可是伤口没有二次撕裂的痕迹,也就是说,章萍在被刺穿脖子以后,就一直静静的趴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尸体被抬上车。
马丽走到我面前,眉心微蹙,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好一会儿才说:“先回去工作吧。”
上了我自己的车,桑岚和潘颖问章萍怎么样了。
“死了。”
回到实验室,我和马丽立刻着手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做完血液抽样化验,马丽摘下口罩,皱眉道:
“和她同住的室友说,她们在ktv一直唱歌唱到一点多,期间喝了不少红酒,然后一起去吃宵夜,大概凌晨两点三十分左右回到案发小区。三人乘电梯上到租住房子的楼层,也就是顶层十二楼。死者没有进门,而是沿着楼梯上了天台。她应该是酒后失足滑倒,被避雷针洞穿了颈部……可是为什么没有挣扎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