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哦了一声。

千羽叮嘱完毕，出去抱上黑娃说：“米倩我们这就回去。”

千羽把黑娃放在老屋空房间里。

米倩亲自为他清洗面部血迹，握住这小可怜的手，她内心震撼很大。这么小的孩子，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成为牺牲品，究竟是为什么成为牺牲品的也不清楚，死得冤，死得太不值了。

千羽惦记镇医院的吴启明。又不能丢下米倩独自离开，也断然不能去烦扰芳姐。更何况，芳姐现在要跟他配合演戏。

当下，千羽对米倩说黑娃死得可怜，不能就打赤脚，浑身破烂的去地下，还得去镇上购置一套好衣服给他穿上，但愿他下辈子别在这么命苦，就是投身都要投好人家。

接下来，在天亮之后坐等看戏。

一晚上的忙碌奔波。米倩早就体力不支，千羽心疼她，不打算马上去镇医院，反正吴启明也是不会好的，索性就在老屋休息。

千羽是在等寒冰。

也是在等凶手浮出水面。

米倩去休息了，算起来，她还穿了很多衣服，但躺在床上的时候，浑身冰凉，没有一丝热气。

多亏了千羽，抱住米倩在床上，把她捂热，看她睡着了这才下床。

天亮了，鸡鸣狗叫。

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放在米倩睡觉的床头。慕千羽这是一夜没有睡觉，眼皮打架，他就使劲儿掐，搞得两眼皮红通通的。

千羽站在老屋后树下，密切关注芳姐家门口的动静。

有三三两两的村民闲逛经过芳姐的家。貌似在观赏雪景，更喜悦瑞雪兆丰年的寓意成真。

还有孩子们撸袖子，大干特干堆雪人。

无论怎么样，就是没有人注意到大天亮还没有开门的芳姐家。

千羽回屋里一次，是看米倩醒来没有。

米倩还在睡，千羽只好断了米粥去厨房，放在大铁锅里。他也抓紧时间吃了几口，然后又去了那棵树下查看芳姐家门口的动静。情况一切如旧，没有发生异样。

趁此机会，慕千羽跟寒冰联系，得知他因为没有赶上末班车，还得延后一天才能赶来。

千羽在电话里说：“你倒是快点，别来迟了出大事。”

寒冰在电话里很无奈的说：“我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这样子你就随叫随到了。”

“别废话了，这里真出事了，有人下毒想杀人。”

寒冰乍一听这事就电话里跟千羽来了一番推论。他想听千羽仔细的陈述，包括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与推算。

千羽说推算假如下毒的人，是芳姐家的姑姐，孩子们的老姑婆。

这就太明显了，岂不是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是人都知道芳姐的糕点是他们家姑姐送的，要是真吃死人了，第一嫌疑人就是他们家姑姐。

寒冰问：“难道你还有第二嫌疑人？”

千羽说：“必须，在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就大胆假设了一个情节，糕点是姑姐送的无疑，但下毒的人有可能是芳姐。”

寒冰问：“你有什么根据理由怀疑一个死去丈夫，孤儿寡母的女人？”他言下之意，就说这女人本就可怜了，你慕千羽还要怀疑人家下毒，再说了，芳姐两孩子也中毒。

千羽说：“之所以我怀疑她，并不是没有理由，第一个，她知道这种毒的解毒法，其二，她料定吃得很少就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其三，这些糕点在大城市很普遍，但是在小农村极其罕见，她有两孩子，却舍不得吃，留下少许全部赠与我跟米倩，其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我跟米倩一网打尽么？”

寒冰那边一把沉默。

千羽接着又说：“她对我们下毒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我破坏了她丈夫的葬礼……”

“你们跟她无冤无仇，就凭这个，她下毒害你，这理由我觉得有点牵强。”

“寒冰，你是不知道在我们这边，死者为大，村人们把葬礼看得很重，送葬期间，棺材不得落地，停丧期间，猫儿狗儿禁止放养。我们这里的规矩很多，但要不是因为米倩失踪，我的直觉，加上那只黑猫的出现，我是不好随随便便去破坏人送葬队伍的。”

寒冰哦了一声，又说：“你的意思，芳姐表面上看没什么，心底给你记上了？”

“对。”千羽点头说：“她是护犊心切，要知道葬礼被破坏，怕的就是影响子孙后代，她有两孩子。”

“既是这样，那你得多留意这个叫做芳姐的人了。”

“肯定。”

寒冰在电话那边点头说：“黑娃的遗体你要保管好，以便于后面查证，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千羽说：“我用了一招计谋，那就是静观其变，出了一道题，看芳姐的应变能力，如果下毒的人是她，自然会露出马脚。”

寒冰又问：“那么，米倩出事到底是谁搞的鬼？”

第一嫌疑对象是端木洋，第二嫌疑对象还是芳姐。”

“端木洋，就是死了姐姐的那个端木洋？”寒冰听千羽提到过端木家的事，所以就记下了。

千羽说是的。

寒冰想了想问：“有什么根据，理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证据不足，是不能随随便便怀疑某个人的。”

千羽说；“我跟米倩第一次冒犯端木家搞的血祭，就跟他结仇。试问一个失去至亲姐姐的人，他能就此放过招惹他们端木家的人！所以，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瞅准时机对米倩下手。”

寒冰嗯了一声问：“那米倩说是谁骗她离开老屋的？”

“她说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男人。”

寒冰无奈的语气说：“这就难办了，难不成要把村里所有人集合一起，来挨个辨认？”接着哼了一声说：“这米倩也真是，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就智商都低下了？我原来觉得她的觉悟挺高的得嘛，怎么就那么轻易上当，要是她没有上当，也就不会惹出闹葬礼，下毒这些破事来了。”

“不能怪她，她是关心则乱。”

寒冰又说：“我知道你们俩情深意切，但一码归一码，事实就是如此。”

千羽嗯了一声，视线透过枝丫看向芳姐家门口。

此刻村道上行走的人，穿着一新，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礼物，貌似走亲戚的。

芳姐家依旧没有动静。

米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倚靠在老屋门口，安静的注视千羽。

千羽手里捏了电话，好像在跟谁闲聊，但看他严肃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闲聊。

所以米倩猜测，跟千羽通电话的人一定是寒冰。

察觉到被人注视，千羽回头，这才注意到米倩已经起来。他指了指厨房，暗示她厨房有稀粥。

米倩点头，一觉醒来，肚子的确饿了。她去了厨房，千羽继续监视芳姐家的情况。

过了许久。

芳姐家门口出现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老姑婆，是他们家族的长辈。

老头年逾古稀，头发全白，留了一撮胡须，也是银白色的。若是他穿上道袍，一定有道骨仙风的气派。吴老爷子手拄拐，颤巍巍的出现在芳姐家门口。

陪同吴老爷子来的还是他那至亲的侄儿。

“叔，拍门么？”

“拍。”

千羽看见年轻的伸手拍打门。

拍打了许久，门里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