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很久的人，血颜色都不正常。呈紫褐色，皮肤显得很粗糙无光泽，像柑橘皮。

抽了许久，才抽了半针管的血。

然后千羽摸出来三张青蛙皮，悄悄塞给护士说：“吴先生就靠你照顾了，我们去去就来。”说话，他还刻意朝护士眨眨眼。

护士甜滋滋的笑了，拒绝收下他的钱，嘴里说：“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千羽正言道：“我说的是，分分钟钟寸步不离，你能做到？”

护士迟疑，经不起帅气魅力的迷惑，最终果断的点头说：“没问题。”

安顿好吴启明。

又抽了血，慕千羽跟米倩松了口气，此刻，天沉溺在一片白色世界中，空旷的天地间疾走着两个人。

米倩戴上手套，冲树上挂起的冰条子兴奋的喊道：“起冰条子了。”

千羽嗯了一声，推上车，让米倩坐上去。还问她冷不冷，她说不冷，他紧走几步跨上车搭载米倩回返老屋。

黑娃的确出事了。

雪时而停止，时而飘舞。

纷纷扬扬的雪堆积在黑娃小身躯上，越积越多，远远的看，就像一座小的雪蚯。

慕千羽回到老屋，顺着黑娃行走的路线挨个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天边微微乏白，借助雪景光的映照，此刻就像白昼，看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千羽跟米倩没有看见黑娃，倒是看见一座小的雪蚯。

看见这座卷缩成团的雪蚯，慕千羽的心里一颤，顾不得跌跌撞撞跟来的米倩，他疾跑几步，冲到雪蚯跟前双手不顾一切的扒拉。

扒拉的结果，就是看见黑娃卷缩成团，人已经死了多时，身体已经冰凉。

“黑娃，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后跑来的米倩僵住了。她看见黑娃被慕千羽抱在怀里，在这孩子的口鼻上还隐有血迹。

许久喉咙发硬的米倩才问：“他怎么会死？”

千羽低头看黑娃，低沉的声音说：“是中毒。”

米倩带着哭腔说：“怎么会？”

“糕点，他吃了我给的糕点。”千羽抱住死翘翘的黑娃不松手，回头看米倩又说：“要不是黑娃，死的人可能是你我。”

糕点是芳姐给的，米倩捂嘴惊讶：“难道是她……”

黑娃死了，手里还提了慕千羽赠与他的糕点。

千羽抱了黑娃。

米倩想取掉他手里提的糕点，被千羽提醒这是物证，不能乱碰。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或许很麻烦，人是从我们老屋走的，东西是我给的，黑娃太可怜了。”

“她怎么能这样？”米倩觉得他们帮那么多忙，看芳姐也不是奸诈之人，怎么做的这些事令人憎恨。若是芳姐真是这样的人，那真就可怕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找一下她。”

芳姐家。

两个孩子熟睡中。

芳姐看天要亮了，早起准备早饭。正在厨房忙碌的芳姐，猛然听见门口传来很急的敲门声。

是谁？这么早就来敲门！

带着满腹疑问，芳姐走到门口。问明白是慕千羽后，她毫不犹豫开了门。

开门之后，看见慕千羽怀里抱着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亡僵硬的孩子。

芳姐后退一步：“怎么回事？”

千羽咄咄逼人的气势逼近一步说：“这就得问你了。”

“我……我怎么了？”

米倩替千羽说：“是你给我们的糕点？”

芳姐点头：“嗯。”

“千羽把糕点给了黑娃。”米倩看黑娃，眼睛潮湿，想哭。

芳姐大惊，却没有理睬慕千羽跟米倩，而是返回屋里直奔两孩子睡觉的地方。

“她想跑？”

千羽说：“不是的……”然后把黑娃轻轻放下，一阵风跟了进去。

屋子里，芳姐摇摇珠珠，又摇摇楠楠。两个孩子均无动静，就像睡死过去。

慕千羽见状心说不好，急忙抱起其中一个孩子撒丫子跑。

芳姐见了也急忙抱起另一个孩子跟在千羽的身后。

慕千羽抱了孩子冲出来，吓住米倩。她捂嘴，不用问，她也知道。芳姐家的孩子一定是中毒了，因为糕点有毒，听家的孩子也吃了。

如此一来，芳姐的嫌疑可以排除。

因为无论怎么样，两孩子都是芳姐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可能毒杀自己的孩子。

千羽把珠珠放下，对米倩说：“你伸手去她喉咙抠。”

米倩愣住。

千羽大喝一声：“你倒是快点。”说话，又回转身从芳姐手里接了小的孩子说：“你赶紧伸手去楠楠喉咙里抠。”

米倩颤抖着手扳开牙关紧咬珠珠的嘴，顺势往下在她喉咙抓挠。

芳姐也照做。

千羽去了里屋抱出来一床厚实的棉被，搭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珠珠经过米倩的抓挠，浑身一阵悸动，四肢抽搐，完事张开嘴就大吐特吐。吐出来的就是已经在消融的糕点，两个孩子呕吐不止，完事千羽端来一碗清水，亲自灌给两个孩子。

这头芳姐去外面采摘了一种解毒草药，用锅铲末端把子捣烂兑水。再把水灌进两个孩子的嘴里，孩子们的脸色很难看，青白色那种。

就千羽知道，这中毒如果抢救及时，或者说吃得很少，只要催吐出来就减去一半儿的危险，现在及时喂下去半碗解毒草药汁液，一定没事。他对紧张极了的米倩跟浑身哆嗦忙个不停的芳姐说：“别急，应该没事了。”

没事了，芳姐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米倩跟千羽淡定的对视一眼，等芳姐哭够了，这才问她糕点的来处。

芳姐说糕点是家族中比较亲的老姑婆给的。

“这老姑婆跟你们有仇？”

芳姐摇头说：“没有，早些年，在我们家借了些钱，一直没有还，有才去催过一次。”

为了钱，这老姑婆也不能下此狠手杀人吧？千羽问：“她借了你多少钱？”

“两千，是他们家修房子借的，借了大概五六年了，就是我生小的这块之前来借的，有才想找她还钱，就借口生孩子，结果还是没有还。”

千羽皱着眉头，思量黑娃尸体还在外面，担心被东西啃了。就跟芳姐商量，把黑娃弄进屋里来。

芳姐摇头说：“不成，我家有才刚刚埋葬，不能把别的死人停放在家里，这多不吉利。”

“那，我带回老屋，这两孩子已经没事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芳姐带着泪痕问：“什么事？”

“这样，你关好门窗，用你那解毒的草药，多给孩子们吃……”千羽说话看两个孩子，面色开始红润起来，心里稍微安稳一些又说：“你关门闭户配合我演戏，关于黑娃的事，暂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