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明堂见他们二老手提竹篮,竹篮里有祭祀用的刀头,鸡腿,还有水果,就急忙招呼道:“请问二位,是不是胡家二老?”
对面来的的确是胡家二老。
自从独生子因病去世之后,就少走亲戚,怕的是被笑话。想当初,不争气的儿子,一厢情愿喜欢上那涂姓女子,并且带回家来。二老看这女子水蛇腰,柳叶眉,长得皮薄柔嫩的,肩不能挑,背不能抗,家里那么多田地,这女子根本就不像是做活路的料,然后就坚决不同意。
结果儿子以死相拼,迫不得已二老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没想到在大笔花钱宴请宾客结婚两年后,儿子突然得急症死了。
没有了儿子,就没有了盼头。没有了盼头,活着就没有意思,二老就像行尸走肉,混日子,过一年算一年。在他们俩的眼里没有春节,农闲,只有熬不尽头的苦日子。
现在有人登门造访,二老冷冰冰的不予理睬。
二位老人没有理睬荀明堂,径直从他们俩的身边走了过去。
凌冰嘀咕道:“怪人,好心好意好言好语问话,他们俩不理睬是几个意思?”
“别闹,或许是耳背没有听见。”荀明堂看两位老人慢吞吞的走,直奔他停车的院坝门,就暗自一笑说:“就是他们了,走吧!”
凌冰点头,跟在荀明堂的身后回转。
胡家二老回到家,看见门口停放的车子。
这种车子在农村很少见,甚至于根本就没有看见过,惊奇不已的同时,也悄悄回头看。
在看见荀明堂跟凌冰急跟来1时候,二老反应迅速,进屋关了院坝门。
凌冰有看见这一幕,怒了,冲荀明堂嚷嚷道:“嗨,这,是什么人你说?”
荀明堂若有所思凝望被关了的院坝门,在思忖接下来怎么办。
“荀子,咱回去呗,跟千羽哥说没戏,人家根本就不配合。”凌冰挽住荀明堂求道。
“别慌,看我的。”荀明堂说话,清清嗓子,高喊:“老人家,我是胡振凯的朋友,前几年做生意认识的,之后他结婚我没有在本地,去了国外,这次回来就是专程来拜访的。”
凌冰想笑,这荀明堂跟慕千羽比起来,就是没正经,编这种不靠谱的故事拉糊弄两个老人家,罪过罪过。
屋里老人听得真切。
胡振凯就是他们唯一儿子的姓名。这来的人,一口就喊出来儿子的名字,目测门外的人正是儿子的朋友?
想到此,二位老人相互凝视一眼,默契的走到门边开了门。
荀明堂糊弄二位老人的谎话,也不好立马收场,就东拉十八扯,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无非就是说他跟他们的儿子交情很深。曾经还一起做过小本生意,后来因为家里的缘故,不得不出国深造。
听说是出过国的人,胡家二老格外尊重,又是斟茶,又是端座的。
三言两语下来,荀明堂顺着话路子问起了胡振凯的死因。
二位老人提起儿子就唉声叹气说:“这孩子,曾经是我们的骄傲,就办婚礼也比一般人家好,加上娶了一个漂亮儿媳,我们俩也很有面子,可这面子不能当饭吃,儿媳肩不能扛,背不能挑,家里的活路,就儿子出钱请人,人人都羡慕我们有福气,可就两年,这种日子再也不存在了,儿媳改嫁,只剩下儿子的坟头,那草长得很快,我们经常去拔草,经常去看看他……怕亲戚们取笑,我们断了亲戚的路,唉!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叫好福气,我们这叫做命苦啊~”
胡家二老把这许久的哀怨对这个自称是儿子朋友的荀明堂讲述出来。但荀子要的不是他们诉苦,而是胡振凯的死因细节。
凌冰不耐烦听二位老人滔滔不绝的讲述儿子死后,他们绝望的心境,就轻咳一声说:“你们二老还是跟我们讲一下胡振凯死亡前后吧!”
胡家二老陷入回忆中,稍后就细细的讲述了关于儿子得病的前后经过。
从表面上看,胡振凯就是从感冒起病,尔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不治身亡。
“你们有没有怀疑过儿子的死因?”
胡家二老乍一听荀明堂这没头没脑的问话,百思不得其解,相对凝望一眼,均摇摇头。
“要是某一天,真的有可能的话,你们愿不愿意儿子的尸骨重见天日,查他个水落石出?”
二老从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活那么大岁数,只听说过捡筋。捡筋是因为尸骨长埋于地下,其后人想换一个更好的埋葬地,从而可以改变生者的运数。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没有听说还要捡筋的。
再说了,农村有一个忌讳。
房前屋后不能有坑,有坑都要马上填上。
那么,一座坟,要是挖开了就很不吉利。死者会无法安宁,生者也会横遭厄运。
虽然二老除了一个独生子并无至亲,但沾亲带故的亲戚还是不少,可不要因为查一些陈年往事来犯下不可收拾的事。
二老这么一想,摇头,一口拒绝了荀明堂说的尸骨重见天日的说法。
荀明堂跟凌冰从胡家告辞出来,天快黑下来了。去第二家是绝逼不可能的,他们俩只好去了小镇找一家旅馆住下,待第二天再继续调查。
住进旅馆。
凌冰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
在农村,大冬天倒是没有蚊虫啥的,但总感觉脏。无论走到哪,那都脏,特别是农村的茅坑,那个臭味简直是一个恶心了得。
还有这些人不怎么漱口,黄牙齿,说话一股子大蒜味儿,还有个别的有口臭。
凌冰嫌弃这样,嫌弃那样,去了旅馆洗澡间,惊叫一声回跑。
在屋子里的荀明堂听凌冰喊叫,奔了出去,凌冰一把抱住他说:“老鼠,洗澡间有老鼠。”
“将就点,姑奶奶,等把这边的事完结,我们就回城市里。”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凌冰跺脚。
荀明堂说:“别急,我去给你看清楚,安全了再进去,你也不用怕,我就是你的专职保镖。”
“什么嘛!人家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
“好好的,别闹。”
荀明堂去了洗澡间,细细的检查,没有发现老鼠。或者有老鼠,也被凌冰的尖叫声吓跑了。他放开水阀门,调好水温,然后打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凌冰进洗澡间去洗澡。
农村旅馆,农村洗澡间,并不是大城市那么严实。
凌冰战战兢兢地进洗澡间,东看看西看看,确定没有异常,这才款款的去掉外衣,裤头、这才开始细细的洗起来。
荀明堂没有离开,聆听洗澡间传来的水声,脑子里就想东想西起来。
他们俩不知道,在踏入这座小镇的时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就盯住了娇小可人,蛮横任性的凌冰。
凌冰在洗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看着她。她站着劣质花洒下,心虚的抹了一下身子,那手始终捂住浴巾不敢放开来洗。
那双躲避在暗处的眼从她修长的双腿往上移。
正看得关键时刻,荀明堂的身子挡住了这双眼睛想要看的部位。
荀子是接到千羽的电话。
电话内容是关于米倩的。
荀子告知凌冰,米倩已经找到。
在洗澡间听见荀明堂说米倩已经找到,凌冰心里一喜,急忙追问:“她跑去那玩了,这一趟跑得吓死个人,还得我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招惹千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