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有备用钥匙。”罗珊规规矩矩拿出钥匙递给慕千羽。
慕千羽唇角挂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接了钥匙很快开了门。
门里,一张床,一个简易落地衣柜,床上很凌乱,脏袜子,丨内丨裤,床单上污渍斑斑。慕千羽皱着眉头,一下子明白了罗珊为什么会有备用钥匙。这是因为,她必须在每一天清理脏污的房间,还有见天必须清洗她们换下了的脏衣物。
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耽搁了罗珊清洗脏衣物的时间,以至于到现在这屋里还是邹小芸做完单子后遗留下来的老样子。
慕千羽没有进门,他皱着眉头,抗拒由屋里飘来的难闻气息。他的嗅觉很敏感,特别是异常难闻的味道,严重的时候会引起鼻炎发作流清鼻涕。
“去看看刘幸福的屋里。”
得到慕千羽指令的罗珊急忙开了刘幸福的卧室门。
刘幸福的卧室比邹小芸的卧室整洁多了,也特别干净。粉红色的被单一尘不染,一丝儿皱褶也没有。
慕千羽回转身凝望一眼,满脸复杂表情,惶恐不安的罗珊说:“你特别怕的人是刘幸福?”
“嗯……”
“所以无论你有多忙,多累都得循规蹈矩把刘幸福的卧室收拾干净?”
“嗯。”
慕千羽退出刘幸福的卧室,重新坐到沙发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双色笔。他把玩手法相当娴熟,双色笔在他五指间移动,一次也没有掉在地上,以至于罗珊都看得出神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在做什么。
“说吧!在邹小芸失踪之前你干啥?”
慕千羽身上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东西,在说话的时候,一个精巧的小笔记本出现在面前的简易茶几上。他预备记录罗珊的口供,后者踟蹰不前,迟疑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做的事。
等了几秒钟,罗珊没有出声。
慕千羽放下纸笔,拿出手机对准罗珊拍摄起来。
罗珊急忙伸手掩住面庞着急的时候有点小急巴道:“你别拍摄,我说就是。”
“没事,拍摄挺好,我刚才是忘记可以用这种方式拍摄,你现在开始讲邹小芸出事的时候你在干啥。”
“还是别拍摄好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出事,我……我被驼子纠缠,在雷嫂的帮助下跑出去就没有来得及回来,之后回来把刘幸福的卧室搞定,她突然告诉我说邹小芸失踪了,还喊我去凯迪ktv碰面。”
“嗯,驼子是拉拉子,你们呆在大杂院,他帮你们拉客,以拉客人数为准抽成?”
罗珊低垂头,胀红一张脸不敢正视慕千羽,一味地点头表示有这事。
慕千羽接着问,手机对准罗珊拍摄中,他说:“驼子老鸨几天来一次这边,他是不是有得到你的好处,私下里对刘幸福跟邹小芸下毒手为你报仇?”
这话是雷嫂这个长舌妇给慕千羽提了一个醒,一切都有可能。刘幸福跟邹小芸共同欺负罗珊,长此以来罗的心中积怨太深,说不定还真的就找驼子干掉刘幸福跟邹小芸。
本以为在说出来这番话,罗珊会有很激烈的情绪对抗,或者说为自己争辩。慕千羽没有想到的是,在说出来这番话后,罗珊没有争辩,也没有很激烈的情绪出现,而是淡淡的说:“其实你说得很对,一直以来我就在找机会,在准备报复她们,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报复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她们就失踪了。”
千羽相信罗珊这话是真实的,因为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流露出了真实的愤怒表情。
“那么,你能有什么理由撇开发生的这两桩事都跟你没有关系?”
“我不需要找理由,你觉得我有嫌疑,可以拿出证据来,退一万步说,你不想拿出证据,可以把我抓走关起来。”
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人难以招架,千羽最后选择微微闭眼假装没有听见。
慕千羽躺在旧沙发上,罗珊来来往往忙碌,收拾这样,捡整哪样,不多一会,乱糟糟的客厅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完事她继续洗衣服,老式洗衣机发出哐啷哐啷破碎的响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烂掉发出艰难抗争的呻吟声。
慕千羽斜躺在旧沙发上,微微闭眼,哐啷哐啷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于逐渐远去,最后四周特别安静。
安静的氛围中,有水的响声。
有水的响声很正常,罗珊在洗衣服。可是慕千羽听到水的响声,却不像是洗衣服发出来的。千羽努力寻找发出声音的来源地,忽然看见一根白色的管子,宛如一条细长的蛇,弯弯曲曲朝阴暗的地带延伸。
慕千羽看见这条细长的管子,才惊觉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罗珊的家,更像是从没有来过陌生的环境中。他蹑手蹑脚走过去,突然听见一声狰狞的笑,接着传来无比惨烈的叫声。
水管延伸处,里面一团漆黑。
水打湿地面滑溜溜的,地上好像还卷曲着一个人。细长的水管在她嘴里含着,水源源不断流进她张开的嘴里,她的脸紧贴在地面,分不清楚是泥巴糊满脸上,还是头发粘在脸上,总之她的脸很白很白。
奄奄一息的女人努力睁开眼,绝望的光在眼中一闪即逝。
她就像一头正在被清水冲洗的猪,浑身上下湿透,双腿卷缩无法动弹,一个带着面具高大的男人,手里捏了一把铁钳,蹲下,从她嘴里抽出水管,扳开她的嘴,铁钳钳住她的门牙……
慕千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快要被冷冰冰的铁钳钳掉,刺痛感惊得他猛然睁开眼。
是罗珊,习惯了把衣服仍在旧沙发上,等其他事做完了,才来慢慢折叠。这丢来一件的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而衣服上正好有一根别针,别针扎在他的脸上都出血了。
罗珊吓住,忙忙慌慌拿来毛巾想要擦掉别针刺出来的血丝。
如果罗珊没有把这个不知道是谁的衣服随便丢过来,如果别针没有把自己刺痛,那么刚才看见的到底是什么?见递进的毛巾,他没有伸手来接而是突然出声道:“别动……”
慕千羽拿起这件衣服,罗珊急忙解释说:“这是刘幸福最喜欢的衣服,别针是用来别胸花的,胸花取掉,忘记了别针……”随意的一个动作惹事,她惭愧也害怕,微微低头中。
慕千羽就像没有听见罗珊的解释,他在努力回忆刚才所见的一幕,这衣服是刘幸福的,那么刚才看见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刘幸福?又是面具人,连家池面具人是卢云假扮,而刚才出现在感触中的面具人又会是谁?
要是罗珊没有丢来衣服,也不对,或许自己正在打瞌睡的时候,她正巧丢来刘幸福的衣服,然后感触到刚才看见的情景。
想到这儿,他若有所思看向罗珊。
罗珊低垂头,不敢吭声,察觉对方在看自己,匆忙抬头一个劲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习惯……”
慕千羽伸手摸了一下疼痛的部位,看看手指,没有多少血,放下心来对罗珊说:“我没有怪你的习惯,只是我刚才在这沙发上打瞌睡有多久?”
“大概有两分钟,然后我丢了衣服,准备收拾拉衣服的时候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