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的泪水无声息的滚动下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要是早知道刘幸福跟邹小芸不是什么好鸟，就不该跟她们鬼混，对了那个矮个子，长得一副猥琐样子的男人更别说什么好东西，他就是现实版的老鸨。

可罗珊不敢把这个人举报给警方，包括之前那个帅哥。

这个名叫驼子的老鸨是混社会的人，吃喝嫖赌，还带吸丨毒丨样样具备，来不来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混账，她不敢招惹。毕竟自己的家人还在，她怕连累他们。

罗珊颤抖着手指，捏起这些各种各样姿势花样的照片，拿起剪刀欻欻一阵乱剪。一瞬间，纸盒子里的照片变成碎片，可是脏污的心，身体却无法洗净。

我该怎么办？

刘幸福跟邹小芸出事，罗珊应该感到高兴，可问题是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畏惧，她把自己卷缩成一团，身下就是那堆碎片，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活脱脱就像一只极尽冬眠，受伤甚至于绝望至极的候鸟。

慕千羽来到大杂院的时候，大杂院人挺多。

大杂院是一个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人聚集地，但从没有出现过如此帅气特别有气质，气场超常的男性。

慕千羽的到来很是引人注目。

特别是女人。

啧啧啧，这人找谁的？

男人们在抹身上的汗，甩头朝罗珊她们屋子里努努嘴说：“还能找谁，找那丫的。”

慕千羽带笑，是在来的路上练习许久，才搞出来准备接触陌生人的笑。

“你们好，请问你们罗珊在这里住？”

大杂院里的人都知道罗珊她们做的什么事，所以听慕千羽是来找罗珊的，当即有一个蛮年轻稍有姿色的女子，冷冰冰的语气，冷漠的表情说道：“哪个罗珊？不认识。”

年轻女子进屋了，进屋也没有走远，而是躲在窗口下一脸嫌弃，满眼惋惜从窗户缝隙中凝视慕千羽。

在外边扛大包的男人，丢下毛巾也准备进屋。

慕千羽急忙喊住他问：“大哥，请问罗珊是不是住这边？”

“就哪屋你去嘛。”扛大包的男人没好脸色阴了慕千羽一眼，说了这话转身就离开了。

大杂院有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要去，那就是水龙头下的水池。水池可以接饮用水，也可以洗刷漱口，还可用来洗菜。

罗珊正准备出门，手里端了一盆子准备洗的衣服，咋一看慕千羽找来，急忙回转身把门关上，对自己说弄死不要开门。然后就躲在屋里，任凭慕千羽在外面喊破喉咙也没有开门。

千羽没辙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来，罗珊没有开门迎接，这也是大杂院特别稀奇的怪事。

年轻女人出来，手里多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朝罗珊家门口看。眼神中充满好奇，暗自纳闷，今儿个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开门了？再仔细看慕千羽，越看越觉得他不像是一般的客人。

有了好奇心，对慕千羽好奇的心思，年轻女人起来，干咳一声，吐了瓜子壳，话是对千羽说的，说得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应该早点来，她刚刚进屋，要不你明天来，或许她今天很忙。”说到很忙，尾音拖得很长。

意思慕千羽懂，在屋里的罗珊也懂，年轻女人是泼辣，刁钻，但心眼好。每一次她受到欺负，这个年轻女人就会手持擀面棒来帮她，而欺负她的人，往往就是那个驼子老鸨。

慕千羽不是傻子，听得出来年轻女人话中有话的含义。

罗珊是回来了的，只是在屋里忙。

难道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有心思干那事，不可能，在大白天在朗朗乾坤之下，她就不怕大杂院的人举报？

慕千羽从罗珊的门口退到水池边，正巧有一个年岁大的老人步履蹒跚走来，手里杵拐杖一下一下点在青石板上，走得很艰难的那种，他眼疾手快上去扶住说：“阿婆，你打水？”

老人手里的确提了一个不大的水桶。

老人点点头，浑浊老眼在慕千羽脸上扫来扫去，咧嘴笑了，只剩下门牙一颗，看老人脸上的年轮大概有七八十岁了。

“真俊。”老人眼不花，说话言辞清晰。

慕千羽笑了，接了老人手里的水桶说：“来、我帮你。”

发生的这一切，年轻女人都看在眼里，心里说；果真不一样，然后再次朝慕千羽这边靠近一点。

一股子烂柿子的味道弥漫在大杂院，慕千羽的脚下就是掉下来无人问津的烂柿子，年轻女人探奇的眼神试探的语气问：“帅哥，你是干这个的？”她做了一个打手枪的姿势。

慕千羽会错意，暗自想这女人脑壳有病，见男人就是打枪打炮的。

看慕千羽不做声。

年轻女人神经兮兮环顾四周，很神秘再次压低声音求证道：“我想问你是不是局子里来的，在调查她？”说话，年轻女人的眼神迅速往罗珊门口瞟了一眼。

慕千羽刚刚把水桶送到老太太屋里，手还有水渍，年轻女人过来他都没有正眼看她，现在问出这话，他抬头淡瞥一眼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你有事？”

“你看，我就说嘛，你来头不小。”年轻女人为自己猜测对路感到莫名的开心，稍后又悄悄的说：“帅哥，你想知道她们的事，跟我来。”

“干啥？有话就这说。”慕千羽望了一眼年轻女人的身后，她身后是一扇门，一扇被常青藤掩映的门。千羽心里有一种推测，这个女人就是民间传闻的长舌妇，而且她是寡居。

也就是这个原因，他不愿意跟她去。

年轻女人貌似对慕千羽的举动感到不满，她噘嘴，没好气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走就对了，晓得不？”

地地道道的四川话。

这个女人是四川人。

慕千羽也是四川人，但习惯了普通话，乍一听这四川方言，蛮有亲切感的。

不由自主，他就真的跟在女人身后去了。

年轻女人走路很轻，甚至于都听不到脚步声，这是长期以来习惯听别觉锻炼出来的效果。

终于走到年轻女人的家门口。

门口有一张深紫色的脚垫，慕千羽看她在脚垫上蹭了一下，自己也急忙蹭了两下。进屋，屋里挺安静，也特别干净整洁。看得出这个女人有洁癖，是讲卫生的洁癖。

“坐哈！”年轻女人一阵风进屋，一阵风出来，手里多了一盘水果。她冲慕千羽指了指水果说：“随便吃，我们大杂院欢迎局子里来的同志，我特别愿意协助你们查案。”说话，女人并没有吃水果，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几颗瓜子。

慕千羽坐下，审视的眼凝视女人。

“哟，看我这人，一忙起来就不知道咋回事了，忘记自我介绍。”年轻女人说话带笑，露齿，牙齿很白，说话很自然略带风趣，然后慕千羽一声不吭，她就自我介绍：“我夫家姓雷，院坝里无论老少男女都喜欢喊我雷嫂，我那口子命薄前年出车祸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对不起，雷嫂，你好像说错话了，刚才说不是要协助我查案么？”

慕千羽严肃认真的样子当真能威慑住人，这多嘴的雷嫂本来想对这位在官方工作的帅哥吐槽，诉苦，寡居女人的心酸历史，可没想到人家对她的事不感冒，完全没有礼貌直接打断。